司少仓按照谢熠秋说的去做了。
谢熠秋知道有些时候, 每个人所见所闻都不一定是真的, 皇帝更是。皇帝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有心人事先铺好的路, 再引着皇帝相信这条路是对的。
他让那京官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是对圣意的正确揣度;也让张阴相信自己已经被李南淮视为眼中钉, 于是穷途末路,黔驴技穷, 做了极端的事,即便从前没有祸事, 如今也确实该大祸临头了。
试想如今北明个个都在为粮食发愁, 却有人烧了万石粮食, 那这个人是一定要死的。法不责众, 朝廷杀不了数量庞大的“暴民”,唯有拿州丞开刀。
这步棋张阴怎么下都是死棋。
甘宁。
此时已是晌午,误之把饭热了两次也不见顾濯回来,直到日暮西沉,重善提着俘虏回来,二话没说进了内厅。霍怀紧跟其后,“他们这是在探地形。雪天不好打仗,容易遭埋伏,如今甘宁的地形已经被探去七八分了,打游击是不行了。”
重善一天没吃饭,坐下便喝水。霍怀继续道:“眼下粮食充裕,将士斗志昂扬,直接强攻强守吧!”
重善搁下碗,“西奴是想趁着北明势微的时候速战速决,咱们只有两万兵,强攻强守反倒容易损失惨重。”
且此战定然持久,毕竟他想的不仅仅是护住甘宁,还要重挫西奴,给收复青甘打个头阵。
霍怀跟着重善在外面冻了一天,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容许细想怎么打了,他只想知道什么时候用饭,便出了门叫炊事尽快做饭。
误之一看霍怀回来了,急忙凑过来问:“主子怎么还没回?”
霍怀不解,且没有心思想。他搓着手取暖,“你主子回不回来我怎么知道?”
这下急了误之,“可他是出去巡视了,难道一天都没遇上你们吗?”
一天都没回来了?霍怀愣了,“甘宁这么大地界,能遇上也是稀奇。你家主子你都不知道在哪,何故来问我?”
坏了!顾濯一般是不会这么久不回来的,除非是由谢熠秋在。且他是一个人出去的,万一遇上了野狼怎么办!
“将军!”误之急忙飞奔进屋去找重善,重善听得急忙起了身,晚饭也没吃便带人出了营。
顾濯醒来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在火山口,浑身冒着汗。睁眼一看,自己被关在一间无人的房子里,满眼别致的花纹,这地方绝对不是北明。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世界,可实际上并没有,他一直都没离开这个世界。
他扶着头起了身,只见外面来了人,身量魁梧,瞬间遮住了他的视线。抬眸一看,他不自觉喉咙一紧,这是与他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顾尔金。
顾尔金坐下来,“你为何会在甘宁?又为何进了莽蒙境内?”
顾濯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擅闯他人疆域了,怪不得被人抓了起来。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他不仅没死,还受到了优待。
他故意放低了姿态,“误入莽蒙,确实是我的错。也幸好遇上的殿下,不然我这条小命早就不知还在不在了。”
对于顾濯这般拙劣的演技,顾尔金并未戳破,而是应道:“你死不了,不过北明将你养的过于孱弱了,才冻了一天就撑不住了。”
这哪里是“才”受冻了一天?顾濯来的匆忙,没几件厚衣服,可这天气大概有零下二三十度了吧!
顾濯尴尬地一笑,他可不是皮糙肉厚的莽蒙人。
……
顾濯忽然一顿,他抬头看向顾尔金,顾尔金端坐着端详着他,没有丝毫的攻击性,甚至有些……慈祥?
他忽然想起从前李南淮告诉他的话,虽然他一直将信将疑,可现在仅存的那点疑虑似乎也消失了。
他当真是莽蒙人?
顾濯被热的掀开了被子,“殿下不是在打仗吗?”
顾尔金并没有藏着掖着,“蒙都出事了,我只得快马赶回来。冰河隘失了。”
冰河隘在莽蒙境内,顾濯对这个地方没有了解,但能从顾尔金的神情中看出,那是极其重要的地方,只是蒙都更重要,所以顾尔金不得不弃车保帅。
“失地定能收得回来,殿下英勇神武,平叛反贼只是早晚的问题。”
顾尔金一笑,“四年了,若能轻易平叛,何须四年。”
当年顾尔金从北明离开之后,便直奔了战场,此后莽蒙从未有过安宁之日。虽然十几年前与北明的一战并未让莽蒙消沉下去,它却在这四年的内战中日益消瘦。
顾尔金一转话头,问:“你去甘宁是否是因为西奴人?”
“殿下知道。”
“西奴人最近时常在边境游走,有些甚至入了莽蒙的地界。蒙都人看的很清楚,他们打算打仗了,我部中族老知晓此事之后便开始推诿卸责,不肯派兵,任凭西奴入我疆域,想将我阿父气死在塌上。若非他们,我也不会弃了冰河隘回蒙都。”
原来顾尔金回来是因为西奴,蒙都之乱也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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