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余苗猛地提起他被绑起来的手,没有好气地问:“‘帝病危,可诛之’,你他娘的连脚跟都没站稳便盘算着欺君罔上!别跟闻家人走得太近,我告诫过你多次。”
“你既知道,为何还要再问我?闻律是有野心的,跟着他不会吃亏。你若随我一起,这帝京怎会没有你的立足之地?锦衣卫可是皇帝的血滴子,是要命的暗器,锦衣卫都被架空了,陛下也病重了,天要变了,你若不肯换一条路走,便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你别忘了,你为何会在帝京任职!是陛下给你的,如今你却跟奸人一起盘算着欺君罔上,你真是疯了!”余苗眸子狠得发了红,“别以为你是谢氏的后人我便不敢动你,若非你也曾受恩于顾先生,我现在就会杀了你。”
谢岫心下一怔,他的眼前忽然一阵恍惚,一时忘了手腕的疼。他缓缓一笑,“这天下本就是谢氏的,李氏的江山来的不干净,我皇兄为何会将江山拱手于人,为何会突然死在了皇宫里?你不觉得蹊跷,我觉得蹊跷极了。直到闻律告诉我我才是储君,而非他李氏!”
他见余苗神色变了,便笑出了声,“若你想现在杀了我,我也认了。这世上,唯有你能真正为我考虑了。”
余苗一愣,“你才是储君?闻律只是想利用你坐上龙椅,他便可以把持着你,把持着北明!你如今有禁军,有舜秦王,有舜秦军,已经是前途无量!他不利用你,他还能利用谁?若成了,你日后就是傀儡,若东窗事发,你便是第一个被砍头的人!”
“不会不成的。”谢岫看着他,“你信我,我想做的一定能成。”
“谋反是要诛九族的。”
谢岫笑道:“那你还是离我远些吧,否则被我牵连了就不好了。若你想告发我,你尽管去,只是来日我入了诏狱,砍头的那一天,你记得带上美酒去看我就成。”
余苗退了半步,不敢再靠近他,刚要转身离开,却忽然听闻谢岫喊了一声。“镇府大人!先别走,给我解开!”
他回头一看,谢岫正举着两只手等着呢,于是他没说话便直接伸手给他解开了。最后说:“我不告发你,你好自为之。日后,不必往来了。”
谢岫活动着被勒出红痕的手腕,望着余苗离开的背影,道:“记得带上美酒去看我!”
夜里下着大雨,皇宫里黑成一片,唯有阳神殿明晃晃的亮着灯。
谢岫腰间挂着禁军的腰牌,看着一列列马车停在了皇宫里。帝京传言天汉帝撑不住了,只怕今夜都难撑过去,但是储君之位还空悬着,谁都怕今夜会有人趁乱作祟,于是闻律下令将大小官员以及亲眷都接来了皇宫,找了偏殿让他们待着了。
皇宫内外重兵把守,这些人全都是谢岫的手下。
李南淮坐在阳神殿的案前,帝京中传言他快死了,这传言传的很真,有时候让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是在演戏给闻律看。他散着头发,披着一件大氅,面色惨白,好似真的活不了多久了一样。
这时候闻律进来了,他给李南淮拜了一拜,随后立在殿中。李南淮咳了两声,问:“闻卿这么晚了来找朕,是有什么急事?”
“陛下,帝京眼下人心惶惶,皆道陛下很难撑过这个冬日,虽然陛下如今还年轻,可有些事不得不未雨绸缪了。陛下何时册立储君?”
李南淮一笑,“哦?你觉得这天底下谁人堪当大任?”
闻律道:“谁堪当大任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肯将皇位给谁?”
“朕自然是想将皇位传给朕的儿子,可朕没有子嗣,也无宗亲。闻卿既然这样问了,定然是已经在心里有了合适的人选。你不妨说说看?”
“臣以为,这天下姓谢,从前受忠帝将皇位赠与陛下,是因受忠帝无后嗣的无奈之举,而今,陛下也该归还了。”
李南淮听着,忽然笑了。他笑得咳出声,显得极为沧桑。“你是说谢岫?闻律,朕的东西,只有朕能想,朕想给谁就给谁。而你,如此着急提起谢岫,到底是在替朕盘算,还是在替你自己盘算?!”他猛地将茶盏丢过去,瓷制的茶盏摔成了碎片,上面还冒着残留的热气。
“轰”的一声, 闻府大门被一脚踹开,来人一瞬间犹如黄蜂一般窜了进去,府内刹时刀光剑影打成一片。
闻元洲被从书房里提了出来, 被一群人按着跪在地上。“谁人竟敢私闯闻府!大逆不道!”
余苗蹲下身,一手拿着火把一手猛地拉着闻元洲的发髻将他的头提起来。“大逆不道?闻御史好大的官威!”
闻元洲忽然一怔,他抬着头,艰难道:“锦衣卫早已无权在帝京横行, 你是受了谁人之令!”
“锦衣卫一直都是陛下的利刃,见绣春刀如见陛下。你说我是受了谁的令?”余苗看着闻元洲便气上心头,恨不得即刻杀了他。他起了身, 攒足了一口气, 然后猛地朝着闻元洲胸口来了一脚, 只见闻元洲被踹出几米远, 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闻元洲趴在地上,“是陛、陛下令你们来的?”
余苗走近几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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