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道:“怪不得冬天打仗多,非得等到吃不上饭了再打啊?”
重善大笑,“他们春夏里忙着放牛放羊,给牛羊们播种呢,要不然一整年都没得吃,可就不止冬日没得吃了。那时候他们人虽少了,可是吃的身强力壮,上阵便是死拼,若要攻也难攻。”
谢熠秋抱着手炉暖手,对魏霄道:“冬衣发放完了吗?这些东西全都有数,千万别弄岔了。”
魏霄答道:“还没发放完,来领冬衣都要一个个登记在册,有些没有姓名很难弄清楚,有没领到的,还有冒领的,另外莽蒙军不是咱们北明人,登记也不容易……”
谢熠秋没说话,只是喝着热茶,这种无言表示的是他对魏霄并不满意。
重善见这屋里的气氛瞬间僵了,连忙道:“这事听着容易,实际上是个苦差事,不好办呐!手下的人鱼龙混杂,若要求平等地顾及到每个人确实不容易。不过,魏兄弟,这事确实得快些了,甘宁不比帝京,这里入冬快,这些日子都已经结冰了。”
魏霄小心地看了一眼谢熠秋,“公子恕罪,我会尽快。”
顾濯看向魏霄,道:“魏霄,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魏霄没明白什么意思,顾濯继续道:“从三品锦衣卫指挥同知,我给你安排的人他们在帝京可都是锦衣卫,你不会用吗?从前你是锦衣卫里的老大,如今你照样是,只管按照你从前的行事作风来,若是做事变得畏畏缩缩了,谁还会怕你?”
从前他行事张扬跋扈,但凡事都是公事公办,可那时他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如今更像寄人篱下,像是当奴才的。所以他现在做事小心谨慎,为了不犯错处,凡事亲历亲为,可就是累死,他也没法好好完成谢熠秋交给他的差事。
如今被教训了,也是他活该了。但顾濯没有骂他的意思,是要他对手下硬气起来。
魏霄称是,然后便退下了。
霍怀正巧掀帘要进来,他脚步急促,与魏霄打了个照面,而后立在堂内道:“将军,通州来人了。”
半年多以前郑覃接了帝京给他的差事, 要他准备着一道与楯州和甘宁攻打青甘,他从前有军备,可去年用来和顾濯换粮食了, 如今军械没了,粮食也早就吃完了,到了冬日,眼瞧着局势不安了, 便不得不求上门了。
那夜顾濯拿到了谢熠秋令人给他裁制的新衣,刚拿进屋他便穿上试了试,确实合适, 于是舍不得脱下来了, 穿着厚衣裳蹲在炉子前烤火。
谢熠秋吩咐了司少仓去备好等下沐浴用的热水, 然后才掀帘开门进了屋, 一进屋便脱了厚厚的毛呢斗篷,瞥了一眼顾濯, 道:“你捂痱子呢?”
顾濯陪着笑, “这不是冷吗?”
谢熠秋坐到炉子一旁, “这还没到深冬, 这批冬衣发下去的及时, 不会让他们冻着。魏霄的差事总算是办好了, 往日他在我们手底下总觉得是在寄人篱下,没了从前在帝京那种雷厉风行, 不过也好在是你说他了。”
“他家中遭遇变故,心性有变也是正常。”顾濯道, “闻律死后, 连郑覃都没了掣肘, 从前有闻家牵制, 郑覃一辈子也翻不了天。李南淮对他的态度不近不远,像是拿线拴着,但却不给多少好处。像他这种人,给点粮食就能牵着他的鼻子走,不过他更渴望建功立业,好上京封赏。但是如今,帝京中李南淮实实在在的臂膀却没几个了。”
谢熠秋道:“魏霄不在,卫扬死了。锦衣卫势力大不如前,需要重新寻找掌舵人,但很难是李南淮称心的心腹了。靖云军连通当年合并进去的清宁军也因靖云侯的去世而脱离了帝京,如今李南淮的手里空了一大截呀。”
“他如今提拔谢岫,给舜秦王派兵送军械送战车,是想将舜秦军奉为利刃,捏住了谢岫就相当于是捏住了舜秦军。”顾濯说着,额上冒了汗。
谢熠秋看他热的厉害,便起身给他扒开衣服,接着话道:“可谢岫是个聪明孩子。”
顾濯被扒了衣服,忙道:“你这人,怎么随便脱人衣裳?”
他实际上里面还穿着呢,但是谢熠秋瞧着他故意微挑嘴角一笑,应和道:“总算让我碰上了,我最喜欢扒人衣裳了。”
“哟,藏不住了?”顾濯玩笑着说,“没想到我竟成天跟个虎狼共处一室,真险啊。”
“我从来都是虎狼,你都被我吃干抹净了,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些晚?”谢熠秋给顾濯挂上了衣裳,立在一侧。
顾濯坐着伸手去够他,将人拉了过来。“你们谢家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吗?你说谢岫聪明,从前我见他的时候他确实是谨慎守礼的,本以为长在蛮荒不堪大用,可他却在这一年里在帝京站稳脚跟,拿下了禁军,还收获了李南淮的信任。”
谢熠秋伸手摸着顾濯的脸,淡淡道:“他有大才。”
“所以你给他的立储圣旨是真的?”顾濯拿下自己脸上那只冰凉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他抬头望着谢熠秋,“当年你告诉我你会择选一个可立为储君的合适人选,我还以为你是在蒙骗我,你竟真的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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