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中流,安分守己,从不干出格的事。
这样的学生往往被人忽视。
没想到叶安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干了票大的。
班里属实热闹了一会,就连平常跟叶安屿不怎么熟的同学都笑着打趣他。
“开学考就敢交白卷,你这不是变相承认自己玩了一假期吗?”
“少侠好胆量,宁姐非拆了你不可。”
“谢了哥们,这次我终于不是倒数第一了。”说这话的是叶安屿后桌,叫王东然,转学进来的,成绩差得令人发指,长得倒不赖。他说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朝斜后方说:“秦哥,吃饭去?”
秦誉还没说话,李超捧着球回了句:“吃什么饭,打球去!”
学生时代,晚饭跟篮球只能二选一,王东然也没犹豫,应了声:“行,昨天输得不痛快,今天怎么着也得赢一次,走。”
“先等会,我打完这把。”这是秦誉的声音。
叶安屿克制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隔壁排最后一位,秦誉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正光明正大地捧着手机打游戏。
李超手臂搭在他后背上观战,一脸激动地喊着:“快快快,锤爆他,漂亮!”
赢了一把,秦誉扬起嘴角,伸手把李超推开:“上一边去,吵死了。”
他退出游戏关了手机,一抬头,跟叶安屿撞上视线。
十八岁的秦誉面容尚且青涩,仔细看其实跟十年后差别不大,一如既往地帅气,身上气质未经沉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恣意。
和记忆里一样,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红白校服,从叶安屿无数次的梦境里走了出来,眼里还带着尚未褪去的笑意。
叶安屿一时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挺复杂的。
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故事开始总归是美好的,当初他就是陷入了这双眼睛里,从此念念不忘。
可惜叶安屿已不再像当年那样因为一个对视就手足无措,沧海桑田走过一遍,他如今不想再重蹈覆辙。
于是他飞快眨了下眼,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从秦誉的角度看,就好像叶安屿多不待见他一样。
彼时一无所知的秦誉:?
王东然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另一只手揽住李超:“看什么呢秦哥,快走吧,去晚了没场地了。”
“走。”秦誉把手机塞进桌洞,余光里叶安屿也站了起来,目不斜视地从前门出去了。
-
食堂离教学楼有一段距离,叶安屿不紧不慢地走着,夏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暑气。
教学楼前是一块偌大的空地,国旗杆立在正中间,再往前就是钟楼,实验的标志性建筑,最顶上是一块圆形钟表,又大又气派。
记忆里早已褪色的校园在此刻鲜活起来。
夕日欲颓,橙黄色的光自天边蔓延。
叶安屿眯起眼,跟迎面走来的几个同学说了声:“嗨。”
他之前走路只会低着头步履匆匆,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打招呼,几个男生也挺热情,笑着说:“还不快去打饭,还有两分钟高一就下课了,到时候汤都不剩。”
叶安屿看了眼钟楼,还真是,他也笑了下,长腿一迈迎风跑起来。
十八岁的年纪,跑起来脚步都是轻快的。
即使顶着太阳跑出一身薄汗,也不显得狼狈,反正身边的人都这样,到处都洋溢着澎湃的、青春的气息。
真好啊,十八岁。
叶安屿一口气爬了十多层台阶,也不知道这食堂一楼垒这么高是干什么,买个饭跟上朝似的。
他掀开帘子,里面人不多,大部分人早买完饭回去了。
一楼5号窗口卖芸豆面,正好剩最后一份,叶安屿隔着玻璃一指,说:“我要那个。”
“带走还是在这吃啊?”
空位还很多,叶安屿说:“在这吃。”
“好嘞。”大爷利落地把面端给他,在机器上摁了两下,小屏幕上弹出一个数字,六块钱。
叶安屿下意识就要掏手机,然后猛地想起来在学校吃饭只能刷饭卡。
他摸了把裤兜,没摸着饭卡。
叶安屿脸色一僵,不信邪地把布兜扯出来,只有一团皱皱巴巴的卫生纸跟一串钥匙。
完了,还真没带。
高一的抢饭大军已经冲到楼下了,听起来嘈杂一片。
叶安屿吐了口气,正要转身求助隔壁窗口打饭的同学,忽然感觉身后站了个人,清爽好闻的洗衣液味涌入鼻腔。
头顶笼罩下一小片阴影,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饭卡在机器上刷了一下。
“滴”一声。
秦誉单手插兜,把卡收回来,挑起半边眉看着叶安屿:“不用谢。”
叶安屿端着盘子,到嘴边的“谢谢”又咽了回去。
他抬头看秦誉一眼,视线放在他衣领第二枚纽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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