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卷眸子亮了亮。
陆衍:“我知道你担心安将军还有安潋,可我也担心你。”他会选择给卷卷看信,是因为他们之间没有隐瞒的必要。
安卷皱了下眉,他知道陆衍猜中了他的心思——他想回去把安潋换回来。
“可是本来就该是我……”
陆衍打断他:“卷卷。”
安卷顿住,陆衍抬指勾起他的下巴和安卷四目相对,“安潋会选择顶替你,定然也是担心你。”
虽然说这话陆衍是存有私心的成分在,可目前也只能这样,“你放心,我会尽快救他们出来的。”
安卷怎么能放心,他咬了咬牙,“不可以。”
陆衍:“你听话。”
安卷不说话。
陆衍同他分析利弊,“即便你回去也换不回他,只会罪加一等。”
安潋顶替安卷的身份无异于欺君,若是被揭发确实是罪加一等,安卷仍是沉默。
一时之间谁都没再开口。
须臾,陆衍的语调抖了抖,“卷卷……”
晶莹的水珠无声无息落到衣襟上,安卷低着头。
陆衍只觉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把人抱入怀里轻抚,“我们回去,卷卷不哭。”
近来京城出了大事,朝堂上更是因此人心惶惶,宁嘉帝仿似什么都看不到,颁布的政令一个比一个荒唐。同一时间,众人不约而同地看清了一个事实——宁嘉帝属意四皇子。
一切似乎早有端倪。
从四皇子频频被宁嘉帝带在身边开始,一大批老臣渐渐倒戈,毕竟……
太子已薨,根据宁嘉帝的态度,如今朝野上下几乎已经是默认的事。
只是有一部分跟随太子麾下的官员难忍心中愤懑,但皇后娘娘都未表态,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皇后出身书香门第,前太傅亦可称得上一句桃李满天下,且太子德才兼备,是当之无愧的储君人选。不说太子麾下,便是其他人心中也难免有些想法。
御书房内,陆泽钧端上茶汤,宁嘉帝就着服下药丸,末了放下药碗,夸赞道:“钧儿今日政务处理得不错。”
陆泽钧眼眸敛了敛,再抬首时神情与往日没什么不同,看向宁嘉帝的目光透着崇敬,“是父皇教导得好。”
宁嘉帝朗声而笑,诚如那些大臣们猜测的那样,所有儿子中他确实属意陆泽钧。这是他和最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一门之隔,皇后轻捻着佛珠,无声念诵着佛偈,眼神无悲无喜。
片刻后,她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只余满地散落的小叶紫檀佛珠,一颗一颗滚落在御书房门外。
马车晃晃悠悠行了两日, 安卷实在等不及,最后还是骑马回的京,只是在入城前又重新坐上了马车。
陆衍的亲卫提前便收到消息, 在城门外等候, 守城卫见状忙清空道路放行, 恭恭敬敬目送马车远去。
安卷坐在车上,鼻尖冒了点汗。
父亲如今入了天牢,而阿潋则是代替他一同被关押了进去,现在的他并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陆衍说得没错,一旦暴露便是罪加一等。
陆衍敛着眸,眼神晦涩,“卷卷。”
安卷心中存了事, 反应比平时慢了些, 闻言缓缓转头。
下一瞬, 鼻尖被轻轻一吻。
安卷脑子里纷纷杂杂的思绪骤然散开,眼睛睁大了些,耳根悄然染上一抹绯红。
最近的事情一波接一波,陆衍这两日亦没舍得做什么。而且……比起嘴唇相接时的面红耳赤,这样猝不及防又透着些纯粹的感情更让安卷心跳加速。
“怎、怎么了吗?”
陆衍指尖将他鼻头上的汗抹去, 不经意擦过右侧的那颗小痣,他喉结一动, 忽而又凑上前亲了下。
片刻, 陆衍哑声道:“想亲你。”
安卷抿了下唇, 心脏鼓噪的声音似穿透耳膜。他定了定神,在陆衍即将往后撤去的刹那忽地勾住对方衣襟把人拉到近前。
紧接着, 双唇相贴。
安卷睁开眼看着陆衍,触及他眼底的深色时心底一颤, 很快又收拾好情绪,颇为镇定地应了声:“嗯。”
陆衍眸光闪烁,张了张唇,话才刚到嘴边但不等他开口,安卷就道:“我可以回去吗?”
他想娘亲和祖母了。
安卷想先回去看看。
陆衍敛下思绪,“可以。”
“那、能见父亲吗,还有阿潋。”安卷低着头小声说。
陆衍:“可以。”
安卷倏然抬眸,然陆衍似知道他的下一句,“但只能你见。”
“什么意思?”安卷茫然。
陆衍说:“我带你去,不可惊动狱卒。”
他怎么会不知道卷卷的想法,但陆衍提前把路堵死了。
安卷慢慢点了下头。
马车悄然停在将军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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