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来的经历,迫使她用冷漠将自己包藏,孤绝的年岁太久,好不容易等到陆晴萱将她温暖、焐热。如今陆晴萱不在,她自然要再度敛尽温柔。
男人对洛宸的话显出三分惊诧,却兀自笑着:“那种情况下,你居然能认出我。可是——”
他像一个欲擒故纵的猎人,笑得愈发讳莫如深:“我此番救了你,算是扯平了。至于你的同伴,或者说——你的同伴们,我又凭什么救?”
洛宸并不示弱,依旧紧逼:“凭在曲兰镇,我们让你带走了你所需之物。”
话音落定,沉寂一瞬,灯火忽地跳了两下。
原本以为,男人多少会感念当夜那并不对等的让步,岂料他听完洛宸的话,竟然哈哈大笑出声,语气更是嘲讽至极:“那一次,难道不是因着你们打不过我?”
“你……”
这下洛宸彻底看明白,这男人从头到尾,都在把她当鱼耍。与其与他在这里磨嘴皮子,倒不如直接走来得痛快。
伸手去取故月,才想起只剩下了剑鞘,剑身还插在墓中的石壁上。但无所谓了。
她握住剑鞘,跌撞着推开门,才发现外面星斗满天,已然是深夜时分。
“如何,还去吗?”男人的语调中透着散不尽的玩味。
洛宸却不再理他,兀自扶着门框就要向外迈步。可惜一只脚才站到门外,右肩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她早已是遍体鳞伤,从醒来撑到现在,已然将那五个时辰的昏睡耗得干干的,自然也无法维持以往那般敏锐的感觉。
于是,竟连男人最简单的这一记偷袭都无法躲过。
男人的力道分寸刚好,在以疼痛给予洛宸“冒犯”自己的教训的同时,又确保不会伤到她。
随之,不待洛宸冷冽如刀的眼神剜向他,他就在洛宸的关键穴位处一用力。洛宸登时连声都未出,便软了身子,失去了意识。
“喂,小东西。”男人面上似笑非笑的,朝早因为惊吓蹲在一旁的小宝招呼了声,随即横抱起洛宸,“跟我过来。”
“……哦。”小宝抽了抽,屈屈地跟在男人身后,忽地又问,“你把她……打昏了?”
“听好了小东西,我要出门一趟,你在这里看好她,若是她烧起来,你就用软巾浸着凉水放到她额头上。”男人说着,不放心地又隔着布料看了一眼洛宸的伤口,虽然挣开些许,但不严重。
“哦对了,如果我两天都没有回来,你就去最近的寨子找医生,不然她可就死了。饿了就去另一间房里拿干粮,她要是能吃东西,就煮些白粥给她喝……”
男人絮絮叨叨了好多,完全不似他的性格。
待他没什么要交代的了,小宝这才回答道:“……你为什么不回来?”
“……你哪儿这么多话?”
“可是,是你一直在说……”
男人:“……”
他万没想到,最后会栽在这个小崽子手里。
墓中,陆晴萱寻找洛宸的道路,远比他们一开始想象的要困难,简直可以用寸步难行来形容。
从青铜门退至四星之门,陆晴萱果断选择了南方的朱雀门去走。
结果刚出去没多久,便被幻境所困。
其实具体是如何触发机关进入幻境的,无论是陆晴萱、蓬鹗,抑或是栖梧,谁也说不清楚。
脚下的雾气几乎是瞬间升腾起来的,两侧石壁随之以很快的速度倒退,眨眼工夫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三人,身处一片白茫茫的空境。
但这样的幻境,与琉璃树那一次相比,实是算不得高明的一种。是以起初,陆晴萱并没有多少恐慌。
她只是吩咐蓬鹗和栖梧留意四周,毕竟幻境中可能潜在的危险,远比幻境本身可怕得多。
随后,三人又在这片空境中仔细察看起来。
幻境说到底也是阵法一种。既是幻阵,便会有阵眼存在,而阵眼,又是阵法的命脉,是破阵的关键。
可就在三人当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物事矗立在地上,打算去一探究竟时,居然在他们身后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个穿苗服的男人。
按理说,幻境里面出现什么应当都不算稀奇,可这个男人的出现,却让三人大骇不已。
因着那身苗服,与桎攫身上的那身一模一样。
而后,似乎是为了帮三人笃定心中猜测,男人居然又开口道:“尔辈入我陵,无端搅我眠,择歧路而行,或生或死。”
“……”
随后,伴着他这些话,茫茫空境里居然眨眼间幻化出了好几条道路,且每一条都通向另外一片白茫茫。
不待三人想明白他这话中之意,他便化作一团雾气消散。
而刚才发现的奇怪物事,竟也一并消失不见。
没有办法,三人只得选择其中一条路前行。至于桎攫说的什么生与死,他们其实是没有办法选择的,只能听天由命一般。
然而很快他们便发现,麻烦远不止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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