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柒抬手,擦去眼角不知是第几次涌出的泪水,走近推开梁志博的家门,让众人进来暂且休整。
“不喜杀人的人能被你逼得动了屠刀……可怜青阳仲燮到死,都不知道你给他的是个假命令。”众人才进去不久,游夜便鬼魅一般从村外一棵茂盛的凤凰木上闪出影来,朝倚在树下的枭幽幽地说道。
枭鼻中冷斥,扬起眸子睨着村中狼藉,却并不在意:“能达到目的就行,欲成大事就要付出代价。殿下会记得他们。”
“会吗?”游夜闻言,讳莫如深地一笑,紧跟着从树上一跃而下,捎带着用余光瞥了一眼枭——墨银面具下的那张脸,从来都令他熟稔又陌生。
“你怎敢笃定他们不会来寻仇,而是按照我们的设计去寻沥血?”瞧了片时,游夜才又问。
“他们一个比一个聪明,知晓了这么多线索,定然以为我们在故意激那贱人,好让她自投罗网,势必会阻拦她来寻仇。绛锋阁对她而言如此苦大仇深,倘若寻仇无望,她必然要想尽一切办法不让绛锋阁得到沥血。”
游夜一边听枭成竹在胸地说着,一边召唤出一只蛊虫在长指间玩弄起来,蓝色的眸子里得意与思虑,欣赏与轻蔑并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不顾一切偏要搞死我们呢?”
“那就要看我们的人如何应对了。”枭的语调突然莫名阴沉了许多,眸光嫌恶地射向游夜的手,“再于我面前弄这个,爪子给你剁了去!”
门外火海连天、尸横遍野,门内却是被假象修饰的安详。
洛宸并没有昏睡太久,当身边的焦热逐渐淡去,她的神志也一点一点清明,最终醒转过来。
叶柒手执杯盏正要给她喂水,冷不防被她一声长叹惊得连退两步,又想起不久前她“六亲不认”地对自个儿动手,不由得火大三分。
“醒了正好,自个儿下来喝,也省却本姑娘喂你。”她把杯盏往桌子上一蹾,当真不再管洛宸。蓬鹗却知道,她只是心情不好又不想被人看出,于是默默地重新端起杯盏,送至洛宸面前。
洛宸堪堪接过,却始终抿唇不语,待垂首觑了被包扎好的右臂有一忽,才怅然地拧起眉头,朝桌边坐着的两个人瞧去。
栖梧正在替陆晴萱处理颈部伤口,是以虽然看到洛宸醒了,陆晴萱却不能第一时间来到她身前。又因着要忍受清创时的痛楚,不敢泄劲儿,她便一句话也不能说。
感受到洛宸的目光,陆晴萱微微抬眸,表情却因伤口的种种不适略有些怪异。洛宸心尖微刺,忙起身下榻坐到她身边。
“情况如何?”洛宸问栖梧,声音又轻又柔,好似昏迷前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众人闻声,却不免又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栖梧给陆晴萱清好了创,伤口的全貌也便显露出来——那是一道顶深的口子,若非刺偏了位置,陆晴萱怕是真的难逃一死了。
这时,栖梧才颇为严肃地回答洛宸道:“伤口很深,需要缝合,不然长不好恐有后患。”
陆晴萱:“……”
洛宸的眉头不经意动了动,沉声又问:“几针?”
“少则五针,多则八针。”
陆晴萱:“……”
“好。”
陆晴萱:“……”
明明受伤的是她,要挨针的也是她,怎的这俩人你来我往,全然没有要征询她意见的意思。纵然反对无效,这个“好”也合该她来说吧。
陆晴萱暗自愁怨,不自知地噘了噘嘴巴,却不想下一刻竟被洛宸轻揽至怀中。
“莫要怕,忍一忍,很快就好。”洛宸一手从陆晴萱身前绕上她的肩膀,一手扶住她的额头,抵在自己颈窝处,安慰着。那伤口便朝着栖梧,顺势裸露。
陆晴萱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跃,有些话想说未说地反复嗫嚅在口,终究也没能说出来。直到伤口上骤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她抱住洛宸的手下意识一紧,一声压抑克制的喘息才从口中蓦地吐出。
洛宸额角也紧随着微微一颤。
陆晴萱闭着眼睛,缩在洛宸怀里生生忍受着针线游走伤口的疼痛,愣是一声未吭。洛宸感受到她在颤抖,攀在她肩头的手又紧了紧,轻声安抚:“再忍一忍,快好了。”
陆晴萱说不出话,可她很想让洛宸知道,她其实一点也不怕,不管多疼她都不怕,都可以忍。但是之前,目睹洛宸杀死那些绛锋阁杀手的时候,她却害怕,且是害怕极了……
七针过后,栖梧给陆晴萱上药包扎好,任她在洛宸怀中疲累地喘息。但方才那种硬生生缝补血肉的苦楚,在洛宸温暖轻柔的安抚中,似乎也没有特别难熬。而洛宸身上的淡雅香气,于陆晴萱恰似最有效的止疼药,渐渐麻木了她的伤痛,只剩下迷醉与贪图。
“好些了吗?”陆晴萱休息了一会儿,洛宸才敢开口问她,又怕她扯到伤处难受得紧。
岂料陆晴萱疼过了,大脑又开始活跃。流转如潮的思绪猛不丁就令她想起不久前,洛宸的种种疯狂举动,以及青阳仲燮口中那些血淋淋的真相,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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