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些蛊还尸也不可能由着他踹,果然没踹几个,蓬鹗就被面前晃过的长剑拦了下来。
叶柒见那剑刃几乎从他鼻尖擦过,登时火冒三丈,怒骂道:“你脑子坏掉了吗,送死也要上着杆子来!”
蓬鹗被骂得一怔,旋即没有像往常一样默默听着,居然怒斥叶柒道:“你也晓得你是在送死啊!”
叶柒:“……”
她被呛了个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接他这茬,心中却是止不住的暖流涌动。然而还来不及设想更多美好,一柄锋利的长剑不知从何处突然朝她的腹部抵来。她忙转身闪躲,不料随即而来的,是更多一个接一个的刀刃和剑锋。
叶柒几时被打得这样晕头转向过,体力在不知不觉中被消耗殆尽。蓦地,她感觉左腹一痛,尚未看清是什么所致,就又被重重地踹飞出去。
“阿叶——”蓬鹗脑袋轰的一声,人顿时疯了一般嘶喊起来。
叶柒咬牙挣扎着站起,伸手往最痛处一摸,果然一层黏腻。
游夜将这一幕收进眼底,他知道时机到了,便突然甩给陆晴萱一个得逞的阴笑,继而扔下她和栖梧,吹着骨笛往尸人那边掠去。
陆晴萱这才恍然晓得自己上了当,顿时自责不已,但也只好将失魂落魄的栖梧从地上拽起来,再紧追游夜而去。
骨笛声是命令,也是催命符,游夜控制这些尸人刺伤叶柒后,并没有收手的意思,而是打算杀之而后快。
叶柒强忍住疼痛,将最先向她砍来的两柄苗刀挡掉,但随后而来的刀剑也迅疾如风,眼看就要落在自己头上。
她苦笑一番,只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但她并没有死。
在一声青锋折断的声音和蓬鹗的惨叫之后,她猛然睁开眼睛,但见蓬鹗正蜷缩在她的面前,浑身颤抖着,喉咙里是极力压抑的呻吟。
他的左臂手肘以下部分已经被斩断,就抛在前面两步远的地上,断口处鲜血淋漓。若非陆晴萱赶来挡住了尸人,蓬鹗必死无疑。
方才面临自己的死亡,叶柒心中尚不觉如何,只是多一些不甘与不舍。可是看到蓬鹗眼下这般,她的眼泪却瞬间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舍生(二)
为了护住叶柒,蓬鹗在刀剑落下那一瞬,便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他提起长剑抵挡,可三个尸人同时劈砍之下的力量委实太大,又夹带游夜暗自输送的内力在其中,于是长剑直接被劈成三截,他的左臂也从臂弯处被生生斩断。
叶柒只觉心脏骤然疼得一缩,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踉跄着脚步就往蓬鹗身边挪去。其间,目光又不经意在后方掠了一晃,竟霎时将她骇出一身冷汗。
手持强弩的尸人此刻几乎与蓬鹗正对着,稳稳躺在被它端平的弩臂上的箭头,闪着遥夜星子一般细小但耀眼的光亮,瞄准蓬鹗,蓄势待发。
可蓬鹗此时已被断臂之痛折磨得不成样子,他面如白纸地蜷伏在地上,右手紧压断肢,正一边急促地喘息,一边忍受不住地呻吟,根本无暇看到这即将到来的杀机。
叶柒今日的眼泪似乎格外不听话,刚擦干没多久就又跳窜出来,挂上她的长睫点缀成玲珑珠帘,也只有叶柒自知,她的心正在经历怎样的煎熬。
她只能祈求,祈求那个尸人的反应越慢越好,或者种在它体内的蛊虫突然死掉,同时强忍腹部伤痛,艰难而努力地给蓬鹗打气:“你别怕,坚强些,站……起来……”
她不能不告诉他,却又怕吓到他。人在伤痛下意志可以很强大,也可以很脆弱,像蓬鹗这种情况,只能先稳住,再慢慢帮他远离危险。
听到叶柒的声音,蓬鹗的身体果然动了,呻吟声也渐渐小下来,想是被他压抑在了喉咙里。
叶柒看到他狼狈地挣扎过身子,无助地抬起头望向自己,一双含泪的眸子红得染血一样。
“阿……叶……”
一声哭腔,险碎了叶柒肝肠……
然而,那尸人仿佛存心在与叶柒作对。
起初,它只是用弓弩瞄准蓬鹗并无其他动作,直待叶柒好不容易忍痛走完了与蓬鹗相差的几尺距离,即将搭手抱住蓬鹗那一刻,竟突然用力扣动了弩机。
一声破空啸响,霎时惊近叶柒耳际,令她头皮一阵发麻,全身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立了起来。
仿佛所有的感觉都被挤压在一起了。
叶柒的眼前不能控制地再度蒙上一层朦胧潮润的雾气,似秋日清晨挂在叶片上的露珠,待轻薄柔软的叶片再也承受不住它的重量,便无情又无奈地迅速跌落。
但,露珠可以无情,她叶柒不能。
顷刻间,叶柒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想喊,想哭,还是想咆哮了,只知道是毫不犹豫地将一整个身子都扑在了蓬鹗的身上,将他紧紧环在了宽大的道袍之下。
而后她垂首,神情似笑非笑,把鼻尖贴近蓬鹗的颈肩深深地呼吸一口——待会儿弩箭射穿她的身体,她便再也闻不到他的味道了——那独一无二,令她贪恋、夹杂着浓烈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