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妖中带柔,
很有特色。
她翻开点名册,眨眼间,又合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贺漾,是你们的班主任。
这时,有女生敲门:老师,苏然老师说找你有事。
贺漾友好地笑:好。之后,把点名册放到讲台上,便走了。
见她走。
时安悄悄松口气。
被陈伊洛听见,她问:小时,怎么了?
时安偏了点头,声音小:我还以为要自我介绍,有点紧张。
别怕。拍拍时安的背,陈伊洛语气轻快:有我呢,要是害怕你就掐我两下。
时安哦一声。
而陈伊洛,则是摸着下巴:小时,你说,苏老师是不是认识贺老师?
时安回想几秒:应该认识吧。
学校甬路,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地走。
一直走,走到没有路的尽头,双双停下步子,相对而站。
苏然脸上线条明晰,淡然开口:我找你出来,是有重要的事想和说。
单手背在身后,贺漾推了推眼镜,弯唇媚笑:说事情就说事情,用不着非得强调重要。
眼底笑意能蛊惑死人。
不能看,错开视线。
苏然语气僵硬:你班里有个学生叫时安,麻烦你多关注下,要是哪天发现她情绪不对劲,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行。贺漾答应的痛快。
苏然没预料到。
晃神片刻,说了声谢谢。
风吹树沙沙响,卷起落叶,也把沾了灰的陈年旧事都掀开,桩桩件件。
贺漾眉心蹙起,等手心掐满汗时,对着那双熟悉的眼眸,叫一声:然然。
苏然:嗯?
贺漾发丝微乱,眼眶湿了:晚上有时间吗,我们去向南路走走。
天旋地转,
仿佛回到昨天。
心里乱糟糟,苏然深呼吸几遍:等会儿还有课,我先走了。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可走到拐角,余光竟看见
贺漾背着身,发颤。一手拿眼镜,另一只手抬起,放下,又抬起,再放下。
原来,
贺漾也会,掉眼泪。
脚步未停。
苏然双眼有几分酸涩,面色依然冷。贺漾,在我这里,破镜永远不可能重圆。
贺漾回到教室后,似乎心绪不佳,名也没点,稍站会儿,就走了。
目送她离开。
时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老师有点不对劲,洛洛,你说大人是不是都有很多心事啊。
弯弯嘴角,陈伊洛漫不经心地说:我妈妈说,心事是攒出来的,越是长大,心事就越多,所以啊,心事不要藏着,要经常往外讲,不然,人会被压垮的。
时安脑子空白一片,耳边遍遍回想这番话。
顾姨,我的心事全都讲给你听,你总是看着我笑,那你呢,你有心事吗?
晚上。
等到黑云压天时,躺在床上,时安还在纠结。夜间温度低,她向上拉了下被子。
下秒,顾千筠就将手放到她手上。
声音极轻,没有重量:安安,怎么还不睡,是太冷了吗?
无言。望窗。
眼睛不知在看什么,嘴里也不知在说什么:顾姨,到底要长到多大,才算是大人。
嗯?
顾千筠眉间微跳,对黑说:十八岁吧。
一听这话,时安立刻伸出手指细数:十三,十四数完,她说:那还有六年。
心骤然一紧,明知看不清时安,顾千筠还是侧过身:安安,你很想长大吗?
时安利落道:很想。
闭上眼,顾千筠低低呢喃:我并不想你长大。长大了,你就会慢慢离开我。
她没想到,时安会这样说:可我想长大,等长大以后,病就能好了,我想健健康康的。才配待在你身边。
全是心疼。
顾千筠在心底叹气:你已经在一天天变好,安安,用不了那么长时间的。
时安:嗯。
她到底没问出那句顾姨,你有心事吗,在她长大之前,她都不会问。
因为。
我一个生病的人。你的心事,我怕就是我。顾姨,成为你的负担,对不起。
和孤单黑夜一起熬。
时安没有困意,她睁着眼,突然想到,上个月一直嗜睡,从上周开始,就持续失眠。
期间
摔坏一个台灯,三个碗,还撕过两本书,两幅画。
可不管情绪怎样失控,时安都记得,为她收拾残局的人,是她的顾姨。
坏脾气。
不能给她。
每次,当时安情绪暴躁到极致,即使掐到手心尽是深痕,可只要顾千筠摸她的脸,她都会笑。
时安总说:顾姨,你就是我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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