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谨说话时的吐息轻轻地扑打在秦盏洛的耳边,她神情淡淡地应了声后,便不再作答。
云谨便转过头去,看着康王爷只沉默了会儿,便以三言两语解释清楚那瓷上画的并非前朝宫乐场景。
肃王还想再辩,却被睿王派人劝回。
看来肃王刚刚的那番发难,应该与睿王脱不了干系。
云谨的注意力皆在那边,自然也就没有发现,秦盏洛被墨发遮住的耳根,此时正在微微发烫。
“好了。今日是朕的生辰,皇儿们只管为朕祝寿,就不要再提什么有关贺礼的事情了。”云墨笙先坐在上面看了会戏,才迟迟地开口打了个圆场。
云墨笙暗忖云肃太不成器,被人利用都不知晓,而睿王…倒有些城府。
他欲表现,故意露出破绽让自己发现。
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亮。
“云慎,你刚刚让那人拦我做什么?那瓷明明就有问题,不还是那时候你亲自派人设计的吗?你怕了?”云肃没能让云帝处置一直看不顺眼的云康,压低了声音质问云慎,心里仍然止不住地气愤。
“肃皇弟息怒,我怎会怕呢?只是你看父皇一直未曾说话,便是不想在自己的生辰上动怒。当然若你们二人继续吵下去云康必然会被揭穿,但恐怕肃皇弟在父皇那也不会讨喜。”云慎叹了口气,“皇弟啊,为兄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云肃一听确实在理,恍然大悟后连忙向云慎道歉。
云慎只大度地笑了笑,示意无事。
但他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原本云肃鲁莽,是个绝好利用的挡箭牌,只可惜蠢过了头。
为了不留把柄在云肃手里,这人,是留不得了。
云慎眯了眯眼,心下已然有了计量。
既然没能借云肃的手除去云康,那索性日后就借云康的手除去云肃吧。
宴至大半,云谨借不胜酒力为由稍请离席,却目的明确地走到了凤离宫。
是她生母娴贵妃生前所住的寝殿旧址,如今却早已成了一片无人踏足的废墟。
这些年来,也一直无人修缮。
“这不是…谨王爷?”添喜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初时让云谨心中暗暗惊了一瞬,“王爷不在那殿中参加陛下的宫宴,怎的迷路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添喜公公。许久未见,公公可安好?本王就是今夜饮多了酒,感怀幼时与母妃在这凤离殿中的过往…想来看上一看,用以追思。”
“可这……”添喜望着云谨,面露难色,“王爷知晓的,陛下有令,这凤离宫里早已被封了……”
云谨眼中闪了闪,取出一枚汉白玉佩递给添喜:“公公,你看这夜也深了…本王就只进去走走,不会照亮。”
添喜将云谨递来的玉佩收了起来,仍旧吞吞吐吐:“你说洒家就是闲来在宫中走上一走,怎么偏生遇到王爷了呢,这……”
云谨知他意图,只笑了笑,自袖间取出藏着的纯金元宝再度暗中递了过去:“还望公公通融。”
添喜掂了掂手中元宝的重量,不自觉地喜上眉梢:“王爷,进去之后就只能随便逛一逛。洒家,可什么都没瞧见……”
“多谢公公。”
添喜见着云谨进去,只转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希望王爷能聪慧着点,发现些什么端倪。
娴贵妃当年对他有恩,但他那时却没办法救了她,这心中啊,有愧。
“洒家啊,能力有限,也就只能帮到这喽……”添喜眼尖望着那边来了几个提着灯笼过来巡逻的小太监,便远远地迎了上去,“干什么那你们?上这边巡什么逻,刚还看到那边有个人影奔去御膳房那边了,不知是哪宫的宫女去偷吃,你们赶快随洒家啊,去抓那小贼!”
云谨自凤离宫中出来后,又很快地回到了乾晟殿归座入席。
她常体弱称病,那时以不胜酒力为借口,也没几个人留以注意。
秦盏洛自始至终也没去过问云谨的去向,甚至于在她离开的期间,还帮忙应付了几个心血来潮询问起她来的妃嫔。
晚宴将尽,桌上已然摆过各色珍馐,此时又重新上了轮新菜肴。
“爱妃们,皇儿们,都来尝尝,尝尝御膳房新聘的这厨师的手艺如何。”云墨笙率先举著品菜,点了点头,该是觉得那一桌案的菜很合胃口。
云谨也随意地挑了几样菜尝了尝。
这些菜在她看来,最感兴趣的就是那道名唤“金碧万安”的。
这菜肴以南瓜为外壳,中间盛有煮熟肉糜及几样混合果蔬的菜,尝起来实在新奇而味美。
“太子觉得这些菜如何?”
云睿知道云帝这是想要嘉赏御膳房,便如实回答:“回父皇,儿臣觉得此次家宴中准备的这些菜肴皆是美味,尤其是最后的那道名唤“金碧万安”的菜,更是别出心裁。”
“那其它人呢,诸位觉得这道“金碧万安”如何?”云墨笙脸上带了点笑意,入耳的无一不是附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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