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已经第一时间就派了人去礼亲王府看望,并送了些珍贵药材过去,还不放心的派了太医前往诊治,但这会派去的人都还没回来,她心里也没底。
其实,华朝的王爵皆配有专属的医官,所以一般不是重症或棘手之病症,都不会上报宗人府,宗人府不上报,宫中便不会另派太医前往,像文昱这种做法一般都是格外照顾或恩宠才有的待遇。
文昱这几年好不容易才又积攒下的一些钱财,这几天赏赐这赏赐那的,也散了不少,但钱来钱去实属正常,她早已看开,也不在乎,所以赏赐起来也不吝啬,就是文侯府她也是偶有赏赐的。
只是赏赐程度远没有以前双亲还在时那么频繁和丰厚,文之远入狱后没多久,她父亲就突然中了风,没熬半年就去了,她娘也在知道文之远在狱中自裁后,就生了场大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还是步了父亲的后尘。
两年不到连失双亲,对文昱来说即悲又痛,但也可能见过了太多生死,她已经没那么多泪可流,所以当初才会那般着急的让石忞做决断。
而石忞又有自己的考量,外祖父的去世她也难过,但当时的情形十分严峻,容不得她宽恕,再加上又有文昱这边的压力,她就只能拖着,却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还害得外婆也步了外祖父的后尘。
可能是上一世外公外婆对她太好了,让老天都看不过去,所以特意给她安排了这一世的外祖父和外婆,因为不喜欢二女儿入宫,连带着对她这个外孙也不待见,就连赐爵都推给了文渊,几乎从不入宫,就是和皇家较近的赵家、礼亲王之类的也是绝不去,所以应酬之类的都是文渊妻夫二人。
武宗和穆宗也知道两位外祖的性格,所以从不刻意下旨让他们进宫赴宴,因为两人极少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渐渐忘了。
但家里人肯定是忘不了的,文昱如是,石忞亦如是,只是对石忞而言,这一世的外祖父和外婆更多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所以该做的能做的,她都会做好,但若要破例之类的就很难。
经历了多次失去亲人的痛,让研习道教经书的文昱深刻的明白了人都是会死去的,只是先后不同而已,本以为已经彻底看开,但这次发生在石忞身上的事,让她明白她终究还是个凡人。
她做不到看破一切,也做不到掌握一切,她还是那个她,她最在乎的还是石忞,她不想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只要石忞能好,其他的在她看来都不是大事,现在的她却被那些之前看来不是大事的事愁白了发。
原本以为有礼亲王在,好歹能顶几天,她也不用操那些心,做个决定就行,谁知道礼亲王竟然生了病,事倒是有官员去做,可决策命令还是得有人去下啊,尤其是那些连密盒都已经堆放不下的奏疏和密信,不处理不行啊,她不是没想过步千雪,但又心有疑虑,生怕错付,左右为难。
文昱本身并非性格多疑之人,反而有时比较缺根筋,也会单纯的以为表面上看上去是怎么样就会觉得是怎么样,从来不会想事情背后的本质和其他深层次原因。
说好听点是单纯仁厚,说得不好听就是缺心眼,这几乎是所有大臣都知道却不能也不会宣之于口的秘密,说起来也难得,文昱经历了那么多居然都还是这个性格,也挺让人佩服的,所以但凡和太后接触基本不用担心说错话的事,太后的赏赐当然也不敢不收。
因为太后说要给你那就是要给你的,说不给你,你也别想要,就是这么直白,这么了当。和先帝阴晴不定的性格比,真的是好的不止一点半点。
至于和当今陛下比,他们却是不敢说的,但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感慨一二,因为当今陛下表面上看上去就和太后一样好相处,可实际性格却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但凡决定的事谁劝都不好使,幸好现在有了中宫,好歹能劝点。
唯一处理不雷厉风行的就是文之远的事了,但大家都能理解,毕竟两人即是亲戚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关系自然非同寻常,再加上太后那边的压力,一时无法决断也是人之常情。
但石忞宁愿拖着都不肯赦免的态度,算是给所有大臣再次敲了警钟,文之远是在狱中自裁的,新日报也是据实报道的,但在有心人眼里这事却是另一个版本——文之远是遵旨服毒而死的,然后被说成是自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一举三得。
即维护了新政,也维护了皇帝的名声,更重要的是还给了太后一个好听的交代,又维护了文侯府最后的一点名声和地位。
石忞看过郭凡秋呈上的这个版本后,只得望天苦笑两声,她要是真的准备下毒,又何必拖那么久?对于莫须有的背锅,她是坚决不会背的,当即就让郭凡秋及时处理,再后来这个版本的传言就销声匿迹了,但至于人们心里怎么想,就没人管得到了。
听文昱说礼亲王病了,石忞和步千雪同时默契的看向了对方,步:‘这下怎么办?’,石:‘你来办啊!’,步千雪立马收回目光看着脚下,拒绝意思很明显。
石忞本来还想表达一下其他意思的,奈何步千雪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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