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医生,你快看,好大一群羊啊,和天上的云掉在草地上了似得。”
庄念向外看了一眼,觉得他形容的非常准确。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赵田陈那第一声没发完的音儿应该是想叫他哥,但又生硬的改口成了庄医生。
“在医院都不肯叫庄医生,怎么这会这么乖?”庄念揶揄道。
赵田陈一个屏息,眼神穿过座椅中间的过道向前瞄了一眼,做贼似得,“别提了,我可不敢再叫你g”
眼看一声哥又要脱口而出,赵田陈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一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然后朝着顾言的方向双手合十拜了拜。
庄念,“”
“到底怎么回事?”
赵田陈一脸委屈,嘴角下撇着,至今也无法忘记被顾言逼到医院角落里的情形。
“那么喜欢认亲戚,不如我直接帮你改个户籍?”
赵田陈想不明白,长得那么好看的人,怎么能什么表情都不做就凶的让人头皮发麻?
他因此做了好些天的噩梦,梦里都是顾言一脸冷冰冰的在问他,“你管庄医生叫什么?”
赵田陈摇了摇头,“庄医生你别问了,我真的不想再做恶梦了。”
再这样下去,‘小同志’就要恐男了,那不是要孤独终老?
庄念和赵田陈坐在大巴的最后一排,同行一共来了七个医生,三男四女,另一个属性男的是周易,正和顾言坐在最前面。
周易的女朋友也一起来了,坐在前排,安静的听着顾言和周易聊天。
医院里的几个女生从上车开始就抱团八卦,不时传来娇羞又怯怯的笑声。
其中一个回过头问,“庄医生,顾总一点架子都没有对吧,这么热的天还跟我们一起挤大巴,太亲民了吧。”
无论扎堆在什么年龄段的医生群体里,庄念的专业能力都首屈一指,属于天才加努力型选手,因此大家有什么事都喜欢让他最终拍板总结,连八卦也不例外。
庄念笑着点了点头,余光撇了一眼前面坐着的顾言。
他微微侧着头正和周易说着什么,偶尔会笑,狭长的瑞凤眼弯着,少见的带了点少年时的孩子气。
见面那几次虽然也见他笑过,但那笑里掺杂了太多东西,更像是浮于表面而非发自真心。
隔着十几排空着的座椅,隔着窗外的郁郁葱葱,小心翼翼的关注似乎就可以带上些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大胆。
庄念自己也未察觉到他悄悄捏紧了手,呼吸变得短而急促,就像目光什么时候变得赤裸也无踪迹可寻一样。
车内的导航响起清脆女生,提醒司机师傅将要进入隧道注意减速。
突然,前面的人转过了头。
那道目光仿佛撞碎了距离和风景,直直的跃进了心里。
庄念的呼吸蓦地一滞,心脏像是被猛地一抓,缩紧了。
轰轰---
突然驶入隧道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黑暗,眨眼的动作都显得徒劳。
他将头徒然的瞥向窗外,终于感受到了并不那么明亮的橙黄灯光。
窗外是大理石砌起的山壁实在无甚可看,赵田陈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转头对上了庄念有些固执的望向窗外的脸。
“庄医生,你在看什么?”赵田陈不解的说,“你脸怎么这么”
庄念觉得此刻再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已的反应就要原地裂开了,他笑着,声音也像往常一样温柔,语调甚至可以称得上和缓,“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丢下去。”
赵田陈默默的闭上嘴,在唇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但他始终没有移开眼睛,因为现在的庄医生活像一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猫咪,非常的可爱。
而且鲜活。
“庄医生,你现在才像个活的。”赵田陈发自内心感叹了一句,然后悄无声息的转过头去不再看了。
现在才像个活的。
那之前都是死的不成?
庄念轻轻叹息,他明白赵田陈的意思。
从前周易也常常这样说他-----‘每时每刻都能保持温柔亲切随和稳重,但那应该是机器,人都该有情绪起伏。’
庄念长久的望向窗外,眼前乍现的烈阳晃得他眯了眯眼。
“庄医生。”头顶落下沉沉一声。
赵田陈警惕的瞥了一眼,缩着肩膀又像大巴的窗户方向蹭了蹭。
庄念喉结轻轻一滚,像是被眼前连绵的绿草和翻滚的白云吸引了,愣了几秒才偏过头。
“有事吗,顾先生。”他礼貌的勾了勾唇,如同面对病患那样,难得的耐心温柔。
视线轻轻扫过对方的脸,最终落在对方纯白衬衫领口处的领针上。
两端是银色按扣,像两颗耳钉,中间缀着一条设计感十足的银链,顺着衣领垂下,随意落在纯黑领带上面。
很有质感的配件,将原本就精致的人托的超逸潇洒。
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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