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雪一时没说话,扫了眼窗台上的脚印,“下次走正门便好。”
踩踏窗台的坏习惯,一看便是跟着萧濯有样学样。
无常摸了摸鼻尖,“属下看十七也是这样进来的。”
十七抱胸冷笑:“公子爱干净,我可从不踩窗台。”
他每次可都是坐着滚进来的。
黑白接着道:“赵全安派遣在堤坝上看守的四名府兵皆是武功不俗之辈,显然是为了提防十七。”
“你们三个打四个,有问题么?”江照雪淡淡道。
十七抬了抬下巴,冷酷道:“什么武功不俗之辈,我一个便可打四个。”
江照雪偏头,看了眼窗外雾蒙蒙的天色。
今夜无月。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袖,“你们四殿下,也该回来了。”
几人悄无声息赶到坝上,四个府兵皆被十七三人无声无息打晕。
“我水性最好,我下去。”无常说完,便率先跳进了水中,十七不甘示弱,随之跃下。
半柱香后,十七率先浮了上来,邀功似的,兴奋地将手里沉甸甸的包袱递到江照雪面前。
包袱展开,里面赫然是十三年前东宫之变时丢失的传国玉玺。
他就是想要看到江照雪心疼他
如今摆在天子御案前的玉玺,是当今陛下登基前命人不眠不休雕琢了一月的仿制品。
此事鲜有人知晓,恰逢当年寻人制作玉玺的是曾经身为工部尚书的江丞相。
前世不曾有过端王谋反之事,便意味着真正的玉玺在水库之下藏了十年之久却无人发觉。
十年……
一支所向披靡的西北军,也不过耗费五年时间打造。
萧濯身为帝王,真的全然不知么?
江照雪自以为前朝后宫皆在手中,如今重来一世,却发觉许多事都拢在迷雾后,并非他所想那般。
萧濯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无常随之爬上岸,将掌心刻有‘昭’字的玉石呈给江照雪看。
“玉玺上,正好缺了一个角。”江照雪捏着玉石,与玉玺缺失的角严丝合缝贴在一起。
敢挖去玉玺一角刻上自己名讳,意图不言而喻。
江照雪随手将手里的玉石丢进包袱里,淡淡道:“收起来,待明日西北军到,这便是端王谋反的证据。”
雍州与端王,也该肃清了。
“哦。”十七重新打上结,揣进怀里,然后上前扶住江照雪,“公子,此处湿滑,小心些。”
江照雪还未完全走下堤坝,身形一顿,猛然抬头。
堤坝旁,几千名府兵执着火炬,已将周遭团团围住。
无数蓄势而发的弓箭尖在夜色里泛着森寒冷光。
十七抽出剑,挡在他身前。
蓝衣少年自府兵让出的道上走出,身后跟着赵全安,以及——
被刀抵住脖子的无杳。
“大人……你们快走!不要管——”
话未说完,便被人用布堵住了嘴。
“江大人,下官好声好气地与您说了那么多次,堤坝上泥泞湿滑。”赵全安笑眯眯地朝他拱了拱手,“您一副病骨,何必走这条难走的路呢?”
“与他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萧昭冷笑一声,夺了府兵的弓,搭箭对准江照雪,“当初你替江照璧对我皇叔一番羞辱,今日便把命留在此处替他赔罪罢。”
江照雪淡淡道:“我若死了,你远在上云京的皇叔也会一起下地狱。”
“江大人忘了么?雍州海盗猖獗。”萧昭脸上白日里刻意堆出来的温和笑容已被阴冷取代,“你只是死在了海盗刀下罢了,朝廷便是再不满,也只能再重新派遣一位钦差大臣继续赈灾。”
江照雪了然:“港口外的海盗,果然是萧霁养的私兵。”
“死到临头还要显摆你的才智?”萧昭眼中杀意四起,箭羽离弦而去,却被十七的剑劈成两半。
不过他也不曾想过就这样杀了江照雪。
“听说你与自己的书童感情甚笃啊?”萧昭重新浮起笑,指尖抬起无杳的下巴。
无杳瞪圆眼睛,怒目而视,被他一耳光打偏了头。
“反正你今日是不能活着走出坝上了。”萧昭温声道,“只要你跪下磕头给我皇叔赔罪,我就放他一条生路。”
“主仆一场,你会愿意的吧?”
江照雪没回答他,反而抬头看了眼从乌云里冒出头的明月。
萧霁费尽心力培养太子遗孤,绝不会放一些太子旧部守在雍州就算了事。
萧昭身边,定有不显山露水之辈,是他疏忽,没有提前准备。
“十七,现在什么时辰了?”江照雪问。
十七低声道:“公子,子时了。”
几乎是话落瞬间,远处铁蹄之声踏破了死寂,就连身后的水面都荡漾出细微波澜。
雍州府兵逐渐躁动起来,“我好像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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