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跟随其后的骁翎卫皆与无常一齐默默退了下去,只是刚走出几步,便听见皮肉撕裂的声音,伴随着声声惨叫,比这诏狱里的阴森寒气还令人头皮发麻。
“萧濯,你放开皇叔!有种你冲我来!”另一个牢房传来萧昭的怒喝声。
“啧。”萧濯随意将指尖的血抹在墙上,嗤笑一声,眸底尽是阴狠,唇角勾起恶劣的笑,“嘴巴上的线刚拆下来就迫不及待说话啊?别急,下一个会轮到你的。”
这场隔绝于诏狱内的泄愤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苟公公早早命人备好了用来洗手的盥盆,待人出来时,便连忙端上去。
待萧濯不紧不慢洗完,用帕子擦净了手,那盥盆中的水早已染成了血色。
一旁的无常低声劝道:“陛下何必因为一个阶下囚染脏了自己手?”
萧濯擦手的动作一顿,方才消散了几分戾气的眉眼又骤然阴沉下来,“多嘴。”
无常默默住了嘴。
往年逐月节,宫中都会有宴会,但今日,萧濯早早便已先帝死去不久为由取消了。
但养心殿的宫人都知晓,当今陛下与先帝并无感情,之所以这般说,其实不过是想单独与那位江大人一起过节。
但不知道为何,从相府出来心情便不好,甚至跑来诏狱发泄怒火。
待萧濯从诏狱出来,圆月已经出来了。
秋冬的夜晚,总是来的这样快。
没有江照雪的皇宫,犹如一座死宫。
萧濯没有犹豫,换回了那身便服,又焚香片刻,直到身上的血腥气再也闻不到,方才仓促二度出宫。
谁知还未到相府,远远便瞧见谁的马车就停在相府门前,而府门前与人说话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君后无疑。
再走得近了些,萧濯便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萧觉。
刚从诏狱里放出来几个时辰,不趁着他改变主意前逃离上云京,竟还要来打搅阿雪!
萧濯随意踩在一颗枝叶繁茂的榕树上,从树叶缝隙里窥视,犹如阴暗里窥伺主人却早已被主人抛弃的野狗。
府门前,萧觉已不再穿彰显太子身份的蟒袍,面容也多了几分憔悴,却依旧温和含着淡笑,“阿雪,以前……的确是我一叶障目做下错事,此去南明也是为赎罪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还能见……”
“殿下,我与你并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江照雪淡声道,“从一开始,我便知道,我与殿下从来不是同路人。”
若无卖官之事,萧觉未必不能做一个被人称颂的仁君。
毕竟以萧觉之城府,远不能算是平庸。
榕树上,萧濯缓缓勾起唇。
就是,他的君后与萧觉这厮才不是同路人!
“我知道。”萧觉苦涩一笑,“三月后有行若回京,劳烦你多提点,他性子直,容易得罪人。”
江照雪微微一怔,“他今年年节,能回京?”
要死也别死在相府
“嗯。”萧觉顿了顿,望向他,“这件事,陛下没告诉你?”
“也是,这几日刚到的消息,陛下远在皇宫,还未将消息放出,也是理所当然。就连我与舅舅,也是方才在侯府接到了有行的书信,才知陛下特允其回宫。”
萧濯特允?
这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江照雪眉头微蹙,下意识开始揣测男人有何居心。
待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又有些啼笑皆非。
他还从未这样不信任地揣测一个人,偏偏这个人还是曾经他最信任的人。
所以萧濯为何故意瞒着他,为何不想让他知道?
江照雪想,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知晓了。”他淡淡道,扶手作揖,算是全了那些年少相伴之情,“殿下此去,一路顺风,南明毒瘴肆虐,莫要在被迷了心智。”
“借你吉言。”萧觉淡笑道。
话落,转身上了那辆老旧的马车。
江照雪的目光落在青年清瘦的肩背上,总觉得不似往日挺拔,眼神也不再似曾经那样深不可测。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一个被父亲忌惮,被母亲自小严厉逼迫的太子,如履薄冰这么多年,卸下一切离开上云京,未必不是件好事。
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萧觉是,萧濯亦是。
待马车走远,江照雪收回目光正欲转身回府,一道熟悉的声音又唤住他。
“喂。”身后之人顿了顿,见他像是没听见,又别扭道,“江照雪!”
江照雪这才停下步子,转过头,唇角微勾,“原来安王殿下知道臣的名字。”
“……”萧朔面色一僵。
江照雪这才打量了一眼他这一身打扮。
说是刚从刑部大牢放出来的囚犯也不为过。
蓬头垢面,衣裳褴褛,尤其是头发,与鸟窝无异。
“我记得陛下的圣旨里不但封了亲王,还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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