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半人高的獒犬兴奋地摇晃着尾巴,围着他打转。
諵枫 身侧的宫人担心他被獒犬伤到,却又不敢上前,只好道:“这是陛下刚封的大皇子,轻易得罪不得。”
“大皇子?”江照雪眸光微顿。
封一条狗做皇子,亏萧濯做的出来。
未免太荒唐。
宫女显然被提点过,他问的问题不敢不答,“陛下说他急着要一个皇子,一时半会寻不到,又觉着阿柴殿下最合江大人心意,就下了旨……”
江照雪:“……”
若是前世,他的确很喜欢阿柴。
毕竟獒犬,可远比它的主人要听话。
至于今生,死过一次,许多东西早已看透,更何况是萧濯的狗。
这旨意要是公之于众,朝臣怕是当即就要闹起来。
罢了,能看一出笑话也不错。
萧濯做的荒唐事还少么?只是前世有他管制才不至于闹到人前。
江照雪不再多问,任由阿柴围着他叫,抬步行入殿中。
殿中烧有地龙,刚一踏入,就驱散了身上的寒凉。
养心殿亦分内殿与外殿,甫一抬头望去,就能看见外殿尽头那张龙椅。
那是要比观星台的黄金顶还要耀眼的颜色。
龙椅前是一张紫檀木书桌,铺着明黄色的锦缎。
江照雪似乎真的被那张龙椅吸引了,径直走上去,掀起衣摆坐下。
龙椅上垫了毛毯,并不冷。
阿柴摇着尾巴,随即趴在他脚上,犬齿叼住那一截衣摆轻轻啃咬,分明是成年大犬,喉间却发出幼犬的撒娇呜咽。
江照雪不理会撒娇的獒犬,目光落在书桌上那方藏着玉玺的玉匣上。
他打开玉匣,将那象征着帝王无上权势的石头握在掌心,指尖漫不经心摩挲过那个被重新填补的缺口。
片刻后,又了无生趣放下。
一块石头而已,握在手里并无甚区别。
“汪……”阿柴见他不理自己,又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小腿。
如此轻佻的模样,倒是和萧濯一个样。
江照雪轻轻抬腿,将它踢开,正欲起身,故而被奏折下压着的一张宣纸吸引住目光。
缓缓抽出,在眼前展开,江照雪眸光骤然染上森寒,捏着图纸边缘的手用力到泛白。
那是巫山殿的建设图纸。
你说了这么多,不还是不愿意为我去死
江照雪的目光冷冷落在那三个字上。
巫山殿,又是巫山殿。
萧濯口头上说着如何知错,却还是藏着想要将他困在后宫的念头!
好不容易收敛下来的恨意在心头沸腾起来,恰逢此时养心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阿雪——”
江照雪倏然抬眸,抓起书桌上的玉玺,猛地用力一扔,正好砸在男人额角,鲜血瞬间染红了眉梢眼角。
玉玺继而滚落在地,边角处被修补好的缺口又再次脱落,露出斑驳的内里。
“抱歉,臣实在太恨陛下,一时未能忍住。”江照雪仍旧坐在龙椅上,口中敷衍地请罪,“陛下……恕罪啊。”
“阿雪?你怎么了?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萧濯顾不得额角又添的新伤口,想靠近他,余光忽然触及到他手中捏着的图纸,浑身僵住。
“巫山殿。”江照雪念出图纸上被朱红圈起来的殿名,眼中的恨意第一次没有再遮掩,直直袒露在萧濯面前。
那张图纸被他甩出,轻飘飘打在萧濯侧脸。
“陛下关了我一次,还想关第二次么?”他冷声道。
萧濯被他盈满恨意的眼神刺痛,心中忽而浮起无限恐慌,匆忙跪在他面前,想去牵他的手,又硬生生忍住。
“阿雪,你听我解释,我是想重建巫山殿,可我从未想过要用它来禁锢你!”他仰头望向江照雪,“我……我只是……只是……”
江照雪讥笑一声,自上而下睥睨他,“只是什么?陛下编不出像样的话了?”
萧濯沉痛闭上眼,最后一丝体面触底反弹,终于被彻底丢弃,尾音微颤,“我只是想用来……关我自己。”
“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想要骗我,也该寻个好些的说辞。”江照雪见他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反而平静下来,怒气消散,冰冷的嗓音里又掺杂了些恶意,“陛下再说不出令人高兴的理由,臣为了自由,也不得不与太皇太后联手了。”
“或许明日,便又会有新的美人出现在陛下的榻上。不过正好,巫山殿可用来给帝后大婚用。”
每一句都正好戳在萧濯的心上。
“我没有骗你。”萧濯宛若被逼急了的狼犬,为了那些虚幻的垂怜剖开了心腹,“自你死后,我抱着你的身体,日日宿在巫山殿,只有在那里,只有抱着你,我的狂躁之症才能得到片刻消解。”
“阿雪,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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