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此刻,萧濯替他治好了风寒,他愿意敷衍夸赞一句厨艺不错,而不是绞尽脑汁去想一句挖苦的话。
他腻了,腻了这种被迫与萧濯纠缠不清的感觉。
待萧濯欠他的命还清了,他们便再无瓜葛。
“不恨好……”萧濯勉强勾起唇角,精心烹饪的家常小菜滚过喉间,索然无味,“阿雪不那么恨我,我自然高兴……”
用完了膳,苟询便端着一碗药走进来。
“阿雪,你刚退了热,病未好全,药还得继续喝。”萧濯接过药碗,习惯性地捏起碟子里的一颗蜜饯,凶戾的眉眼柔和下来,想要哄人喝药。
江照雪头也不抬,接过那碗闻着便发苦的药,苍白指尖扣在碗沿,一饮而尽。
“阿雪,这药很苦……”萧濯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以前,江照雪嫌弃药苦,每次都要他哄上许久才愿意喝,那时他还曾笑话过江照雪,明明这么多年都是喝药过来的,怎么一遇着他就开始娇气了?
“是么。”江照雪讥诮扯起唇角,“可是陛下,臣喝了这么多年的药,什么苦味没有尝过,又如何会需要人哄呢?”
萧濯哑口无言。
还能是因为什么,不过是江照雪为了安抚他暴躁又不安的情绪,总是刻意装作需要他的模样。
可他却当了真,沾沾自喜,以为他们两人之间,当真是江照雪离不开他。
“阿雪,我——”
话未说完,又被江照雪打断,“今夜,陛下打算将臣安置在何处?”
“宫中其余宫殿都无人打扫。”萧濯眼巴巴地盯着他,“只有养心殿暖和,适合给你养病。”
“臣没有与旁人同睡一榻的习惯。”江照雪淡淡道,“哪怕是陛下,也不行。”
“没事,你睡养心殿,我睡偏殿就好。”萧濯唯恐他一个不高兴便要出宫,忙道。
至于什么天子居所被臣子占据,萧濯已统统不在乎。
只要江照雪愿意留下来,让他守着,便是去冷宫睡一夜又何妨。
“臣此刻便乏了。”江照雪抬眼看他,赶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好,我就在偏殿,若有事,尽管来唤我。”萧濯站起身时,桌上的碗具也已被人端下去,哪怕明知江照雪只是不想见到他,他仍旧忍不住多嘱咐几句,热脸贴冷脸亦不在乎,“榻上的被褥我都换了干净的,你莫嫌弃。”
苟询面色复杂,欲言又止,还是跟着他出了养心殿。
阿姐真的,很想念你
谁知养心殿的门刚合上,萧濯身形忽而晃了晃,下台阶时更是踉跄着就要摔下去。
“陛下?!”苟询连忙上前扶住他,触及他分外滚烫的手,更是大惊失色,“陛下,您的手怎得如此烫?”
“朕无事,小声些,别吵到他。”萧濯皱了皱眉,重新站直了身。
苟询只得与身侧的小太监使了个脸色,好在小太监机灵,连忙就往太医院的方向赶去了。
“如今朝中局势未稳,不知多少人记恨独独得天子宠信的江大人,陛下就算是为了江大人,也该顾好自己的身子。”苟询劝道。
“最多不过是个风寒,朕难道还应付不了?”萧濯摆了摆手,面色阴沉,对于除江照雪之外的人劝告,显然没什么耐心去听,“没事别进来烦朕。”
“陛下您忘了,您身上的伤还未……”
苟询眼睁睁望着他不耐烦地甩上了偏殿的门,无奈叹气。
偏殿里未点灯,殿外又雨声不绝,本就晕沉的脑袋更是添了一层烦闷。
萧濯甩了甩脑袋,厚重的衣摆刮蹭过地毯,沾染上一层尚未干透的水渍,是江照雪沐浴时留下的。
他径直走到那张江照雪躺过的软榻旁。
软榻上,一件被随意丢置的雪白中衣在昏暗的殿中好似发着光,勾着黑暗里的野犬冒出了脑袋。
萧濯眸光晦涩,伸手拾起,凑到鼻尖深嗅,令人沉醉的冷香钻入血肉,灵魂都颤栗起来。
“阿雪……”
得不到满足的獒犬,只能用犬齿叼住被主人遗弃的衣裳,试图让自己也染上这种气味。
但他很快便按捺不住本性,那料子名贵柔顺的中衣,很快被锋利的犬齿撕咬成了凌乱的布条。
那低劣的欲望,也终于在见不得光的偏殿里,得到了抒解。
半个时辰后,萧濯盯着被自己染脏的破烂中衣,眼中的掠夺欲未散。
得洗干净才行。
洗干净,藏起来。
他刚擦拭完手,偏殿的门倏而被敲响。
“何事?”
苟询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陛下,太医已至殿外,让他替您把把脉吧?”
萧濯随手将中衣揣进怀里,嗓音带着餍足过后的沙哑,“进来。”
太医走入偏殿,不敢对帝王好端端为何要住偏殿表露半分惊讶,拿出早已备好的帕子覆在帝王的手腕上,方才开始把脉。
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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