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雪,我不会放手的。”萧濯眸光沉沉,无声描绘他的身影,“无论你恨与不恨。”
等不到回应,心头更是一阵苦涩。
放下手中的碗,萧濯失魂落魄踏出屋子,迎面撞上端着药走进来的无杳。
他们不知江照雪何时会醒来,但粥与药,仍旧一个时辰熬一次。
所有人都在等江照雪醒来。
“陛下?”无杳疑惑道,“您这是要……”
“他醒了。”萧濯艰涩道,“我该回宫了。”
听见自家大人醒了,无杳哪里还会管他这位天子爱而不得的黯然模样,端着药便跑了进去,“大人!您终于醒了!无杳……无杳真的好担心你!”
主仆一个哭一个耐心安慰,都比他在屋中时要显得更温情。
走下台阶时,萧濯余光瞥见迎着春光绽放的紫色鸢尾,不禁停下脚步,俯身摘下一朵放进掌心,指腹时不时抚过那娇嫩的花瓣。
这些时日守在相府,日复一日,偶然听无杳谈起,他才知。
原来江照雪从不喜欢鸢尾。
他放过萧濯,也放过自己
哪怕如今江照雪亲眼目睹前世真相,又凭什么愿意再次相信一个连他喜欢什么花都不知晓的男人。
一个自诩深爱,却欺瞒他,逼迫他,冷待他,伤透他的男人。
萧濯揉碎了指尖的花瓣,忍着心头沉痛站起身,回头望了眼虚掩上的门,良久,独自抬步离开。
蹲守在院外的无常见他这时出来,微微讶异,“陛下今日,这么早便要走么?”
“我已无待下去的理由。”萧濯跨过院门的门槛,问,“养心殿外情况如何?”
“长公主还跪着呢。”无常走在他身后,低声禀报,“说是陛下一日不放太皇太后出慈宁宫,便一日不起来。”
萧濯嗤笑一声:“她这么想跪,那便跪到午门去,让阿柴看好她。”
“阿柴昨日咬了您的香囊,被罚着饿了一日,若是让阿柴守着,怕是它会饿得忍不住……”无常欲言又止,“毕竟是长公主……”
“长公主是先帝封的,与朕有何干系。”萧濯显然心情糟糕极了,在重雪院受了那位的气,便要发泄到旁人身上,“除了阿雪,他们是死是活,与朕有什么干系。”
至于名声,在失去挚爱后,他早就不在乎了。
屋内。
“大人,先喝药吧?”无杳小心翼翼舀起一勺,仔细吹凉了些,递至江照雪唇边。
“我自己来便可。”江照雪接过碗,稍稍吹冷,便一勺接着一勺,尽数喝完了。
以往都是等药温热时一饮而尽的人,今日怎么突然有耐心这样喝了?
无杳觉出一丝不同寻常,“大人心情,似乎不错?”
江照雪扯了扯唇,“有么?”
“有。”无杳肯定点头,开始回忆,“大人的心情,自从那日奉旨去四皇子府查案开始,便从未好过,如今昏迷半年醒来,那层郁气都淡了不少。”
“我昏迷这半年,朝中局势如何?”江照雪放下空碗,用帕子擦了擦唇。
“陛下这半年来手段愈发狠厉,但凡惹怒他的,无一人能活下来。”无杳抿了抿唇,“尤其是刑部,眼见着大人昏迷迟迟不醒,不知多少人盯着刑部尚书的位子,但是都被陛下清理了。”
“如今刑部在老爷手中放着,就等着您醒来交接。”
江照雪淡淡道:“倘若我醒不来,又当如何?”
“陛下说,您一定会醒来。”无杳失落道。
“一口一个陛下,这段时日,他已经将你收买了么?”江照雪掀起眼皮瞅他。
“当然没有!”无杳怕他误会,急忙解释,“当初大人就是去了他的客院才昏迷不醒,大小姐不知因为此事找了陛下多少麻烦,我与十七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埋怨的。”
“只是我们都不相信,大人会醒不过来……”无杳跪在榻边,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大人……您若……若醒不过来,无杳便是……便是下来陪您,也绝不苟活!”
江照雪一怔。
在端王被清算后,他始终困在萧濯身边,自然看见了无杳刺杀不成,决然赴死那一幕。
“无杳。”江照雪伸出手,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我放不下你与十七。”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们做出傻事。”
他不会再如前世,为了一段爱情心灰意冷,抛下一切独自离开。
他放过萧濯,也放过自己。
时至今日,他终是迎来新的重生。
“饿了,但不想喝白粥。”江照雪轻声道。
他难得这般亲口吐露喜好,无杳捏着袖口擦干眼泪,笑着站起身,“正好是午膳的时候,我让小厨房做些清淡的药膳,大小姐每日这个时候都会过来,待会见大人醒了,定会高兴。”
如他所说,江照璧进屋后,瞧见坐在窗畔低头看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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