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的……”何誉道,语带不解。
“我也不知道。”陈澍道,“是不是何兄方才用力了,吓着它们了?”
何誉干笑两声,也不好辩,只道:“是这样么?”
二人走出小树林,云慎见他们顺利回来,也折返往道上的马车走去。
这一道,陈澍顺路把几匹马的缰绳俱都牵了起来,一只细胳膊抓着好粗的几根绳子,却是抓得稳当当的,那几匹马在她手里像是换了个性子一样,不强,更是一点也不吵。
身后的何誉几乎看呆了,是陈澍回头唤他,他才回过神来,应了两声,跟上前来。
晨光熹微,微风正好,陈澍玩心重,见云慎已先一步回到了马车边上,回头看来,她便把手中缰绳一抛,纵身一跳,嬉笑着从小山坡上滑下来,身后野草被刮得塌倒一片,一直到云慎的脚边。
她也稳稳停在云慎脚边,冲着他伸出手,云慎却没动,挂着脸,无言地瞪着她,默了一会。她见云慎不动,却也不气,仍是言笑晏晏的,自己从地上蹦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泥土。
“云兄方才为什么不许我帮忙赶马呢?”她好奇地问。
“听说过稚子抱金过市么?”云慎道,抬眼去望那山坡上手忙脚乱安抚马匹的大汉何誉,“如今世间修道之人无几,你身怀异法,正如那抱金过市的稚子,容易为人觊觎,寻常不应当显露于人。”
陈澍晃晃脑袋,道:“可我又不是稚子,莫说是稚子了,就算是你,就算是何兄,也不能伤我一根毫毛耶。”
云慎轻笑了一声,回头瞧她,道:“你以为凡世间只有动武这一种方式么?我且问你,若是有人劫了你心爱的宝物,你在意的亲友,又以此胁迫你,你又待如何?”
陈澍眨眨眼,似懂非懂。
“……云兄是说,若是有一天,你被劫了?”
三人将马匹与财物送回客栈时,这一夜已然过去了,连绵山脉映着霞光万丈,好不漂亮。
那店家自然是千恩万谢,不仅把房钱免了个七七八八,还不知从哪翻出个信物,叮嘱他们只消去不远处的孟城码头,找某个姓覃的船家,再把这信物递过去,保证给他们平平安安,准时准点地送去点苍关。
去处知道了,一切便好说了。
何誉是骑着个小马驹的,不必再操心坐骑的事,可陈澍云慎二人却是两手空空。陈澍原还想着用那道法赶路,被云慎这么一劝,她又那么一答,她自己觉得是没说错什么,可二人气氛仍是有些不对劲,在这个关头,她就更不敢提此事了,拿着那当玉抵来的一包银钱,正打算就在客栈里买下两匹马,却被何誉拦住了。
这何誉,看着身形健硕,手却是不一般的灵巧。他随便找了个木材店,手下敲敲打打,指挥陈澍又把几块板子拼起来,不过两个时辰,一架光秃秃的小木车便被他造了出来,再垫上些稻草,铺上张被褥,也是个能载人的小车了。
他做的时候,陈澍就在旁看着,满心惊叹,大惊小怪的。
云慎有些看不下去了,低声提醒:“你自己山门里没有这些车具木器吗?怎么一副没见过的样子。”
“我没见过现做的!”陈澍同他咬耳朵,叹道,“我师兄……我师兄从来都是直接掐手决,用法力,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有人会用手做木工呢!”
破破烂烂的小木车,由那小马驹慢悠悠地拖着,一路颠来颠去地穿过了群山。他们互通了“身世”,又有前一夜的经历在,三人感情不比寻常同路人,还论起次序,正经称起兄弟来,加上何誉当真有一副好嗓子,一路行一路唱,这山路竟也不觉得艰难。在第三日的傍晚,他们终于赶至孟城。
许是见多了奇人异事,城门口的守卫也不过多看了他们两眼——多看了这浑身刻着粗糙二字的小木车两眼,也不曾阻拦,大大方方地放他们进城了。
这孟城可比丈林村繁盛多了,甫一进城,便有不少街边叫卖的,直把陈澍的魂都给勾走了,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恨不得眼珠子都黏在这些个摊摊铺铺上。
这回轮到了云慎,不仅要架着马车,还要一只手紧紧抓着陈澍,防止她不知什么时候、不知看见什么感兴趣的物件,指不定一下就从这小破车上弹射出去了,好不辛苦。
何誉把二人动作看在眼里,道:“云老弟也不必这么紧张,小陈姑娘自有分寸的。”
云慎摇摇头,好笑道:“她能有什么分寸?”
不料陈澍眼神死死瞧着那些摊铺,耳朵却是听着八方,发尾一扫便搭在云慎手臂上,她倒仰过头来,冲着云慎气鼓鼓道:“怎么偷偷说我坏话呢!”
“哪里说你坏话了?”云慎道,用手护住她,“怕你失手跌下去而已。”
“好吧!”陈澍很快又原谅了他,把脑袋转转,又坐了回去,但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云兄其实不必担心我,我能护住自己勒!”
云慎轻嗤一声,道:“我哪里是担心你伤了,我是担心你把人家摊子撞坏了,本就靠当那玉才得了几个钱,别到头来别都赔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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