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嫁祸,这一招她太熟悉了。在旁人看来,蓝苏推人板上钉钉,而她身为二姐,开口让蓝苏道歉实际是在帮她圆场,再加上孙琴的一句“是我不小心”添油加醋。
孰高孰低,孰懂事孰无礼,一目了然。
“小姑娘们拌拌嘴,也不是什么大事哈。”
“到底还是年轻,为这点事动手真是沉不住气。”
“蓝家不是家教很严么?在大庭广众下动手”
众人窸窣议论,身后却传来电梯抵达的声音——叮!
金属门朝两侧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年过半百的黑西装老板,以及,坐着轮椅缓缓前行的梅艾丽娅总经理,霍烟。
而这位中年老板不是旁人,正是孙琴的父亲,孙龙。
孙小姐一看霍烟也来了,脸上的委屈更加可怜,啜泣着朝父亲跑去:
“爸爸,你不要怪蓝苏,是我自己不小心。”
话音落地,围观群众皆出声安慰,心说这孙小姐听闻骄纵蛮横,但真人却是体贴又大方。
谁知,最该心疼她的父亲非但没有安慰,反而沉下嘴角,脸色铁青:
“我看到了,确实是你不小心。”
孙琴脸上的泪水一僵,“你,你说什么?”
咯啦
轮椅碾过细碎的玻璃碎渣,经过孙琴身边时停下。镜片在抬头时折射出刺穿眼球的光,上扬的唇角宛如利钩。
“孙小姐。”
霍烟慈悲地放慢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缓慢开口,每个字都如针扎进孙琴的眼珠。
“演技不错。但你忘了,二楼有走廊。”
十分钟前,孙龙一路追着霍烟到二楼,力争拿下冬季度珍珠项目的合作。
霍烟对他的项目书没兴趣,但对楼下正在发生的,小豹子抓老鼠的游戏颇有兴趣。
“孙总,喜欢看戏么?”
心动(二)
珠宝界年度最大的国际商会出现了戏剧的一幕——
国内龙头企业总经理霍烟的新欢,在争吵时推倒另一家企业老董的千金,而当大家对新欢声讨渐厉,就要发展成千夫所指的程度时,却发现,一切竟是千金自导自演。
“爸爸,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孙琴梨花带雨地拉着孙龙的胳膊,“是蓝苏推我了,他们都看到的!”
一旁,霍晶晶一行人见行迹败露,不敢再出头。
孙龙怒得脸红到了脖子,若是没人看到还好,他能帮忙圆场,怪就怪在这一幕他是跟霍烟一同看到的。
“我都看到了,你还狡辩!”
转身对霍烟浅浅鞠躬:“对不起,霍总,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她!我保证,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
他以为能跟梅艾丽娅合作,填补上一季度的赤字。谁想前一步把项目书递过去,后脚就看到孙琴栽赃人家的新婚妻子。
回头,瞪向孙琴,低声咒骂:
“还不赶紧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一圈人盯着看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孙琴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得拎着裙子跑开。
“等等。”
刚迈出去两步,被霍烟冷声打断,脚底就跟粘在地板上似的,再也挪不动。
满地的碎玻璃泡在价格昂贵的香槟酒液中,霍烟扬起下巴,驱动轮椅接过蓝苏手里那杯香槟,停到几步外的孙琴身前,凝眸,眼镜边框在水晶等下反射冷冽的金光。
不待孙琴说什么,抬手,照着她的面门就泼了上去。
“啊!”
孙琴下意识尖叫,精致的妆容被酒水晕花,彩色的液体顺着脸颊哗啦滴下。她错愕地看向霍烟,却险些被那刀尖般的目光刺穿。
“这,是你冒犯我夫人的代价。”
身后不远处,蓝苏静静站在原地未动。两只手交握着垂在身前,拇指的指甲盖用力扣着食指关节。
记忆穿越狭隘的隧道回去从前,依稀落到那场越南的枪战。
那时,12岁的她因为一套周朝的钱币被一路追杀,从一所寺庙沿着山坳跑到一处荒废的建筑遗迹。她的右手断了,在后方持枪的杀手眼中,没有枪支弹药的她就是没有反抗能力的鱼。
听着黑衣人的脚步声碾过碎石头,一步一步走进,就在一墙之隔的时候,她将小刀抵住喉咙,想说,自己了结自己,也是一种解脱。
但枪声比她的手快。
只听砰!砰!几声枪响,一墙之外传来巨物落地的钝击声,一共七声,刚好对应七个黑衣人。
她不敢置信地放下小刀,坐在石头堆的废墟里等了半个小时,确定那些人是死了,而非制造玄机引她出去。
她逃了。
飞奔。
很长一段时间里,起码被蓝家欺骗的这十几年里,她以为救她的人是大小姐蓝姗。
后来得知不是她,蓝苏很生气,几乎当场把蓝姗从二楼扔下去,跟蓝家闹翻。
却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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