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松烈沉吟片刻,不得不承认卫嘉言所言有几分道理。
“知道了,明日一早就去。”他啧了一声,不耐烦道。
卫嘉言小大人似的摇头:“明日回去是履行承诺,今夜回去则是惊喜。婶婶高兴了,自然不会计较义父您多日未归且还忘了给她送信报平安的事,只当您忙得抽不出空。”
萧松烈头一回被义子教育,戏谑道:“老先生还教你这些?”
卫嘉言立即收敛了笑容,嚷嚷道:“好端端的提先生做什么。”
然后扭头就跑。
萧松烈回了营帐,轻抚着胡髯在帐中踱步。义子的话他到底是听进去了。
“把我的马牵来。”
思索了半刻钟,萧松烈丢下一句有事请示刘副将后,披上蓑衣,飞身跨上长鬃骏马。
◎不知羞耻!◎
夜色如墨,闷雷在浓墨中翻滚,轰隆隆炸响半边天。
萧松烈一人一骑,快马加鞭从另一座城池奔赴灵山,山路崎岖、泥泞,又有大雨倾盆而下,他花费了更多时间在路上,待到灵山脚下的繁华小镇,已是丑时。
牵马上桥,穿过清冷街道再沿着树丛走一路,萧松烈凭记忆寻到了溪流边古树下的小院。
小院黑漆漆,在哗哗流水与噼啪雨声环绕中显得如此幽深。
萧松烈立在门前,抵住门扉要推不推。
他站了许久,久到院旁草垛里的大黄不耐烦,站立起来,好奇地探头打量。
听得呜咽声,萧松烈恍然回神,撑在门上的手轻轻一推。
壮实的黑影迈进院子,大黄呜咽两声,懒洋洋退回狗窝。
萧松烈牵着马到草棚下,栓好缰绳,脱下蓑衣挂起。
身上的布甲早已湿透,冷风吹得麻木时尚不觉如何,到了暖和的避风处方才觉得衣裳湿漉漉黏在身上难受的紧。
叫醒随从侍候势必会惊醒仆妇们,到时一阵忙乱,他舒坦了,戈宁怕是难以安睡。
萧松烈这般想着,调转脚步,自行打了两桶井水便冲洗起来,最后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卧房。
他也不嫌弃农家小院的卧房简陋,发现架子床上铺好了褥子,他干脆脱下衣衫一丢,赤着上身,掀起纱帐上了床榻。
仰面躺下,萧松烈方能静心,他枕着胳膊听着雨声,一边暗暗后悔自己的冲动,一边思索戈宁唤他回来到底要做什么。
雷声在思绪飞舞间无知无觉的消失,直到冷冰冰的身躯渐渐回暖,困意随之侵袭,萧松烈暂且放过那些烦心事。
他努力忽略柔软得不像话的床铺、鼻息间淡淡的安神香,紧闭起眼眸。
几息之后,正要沉入睡眠的萧松烈心中一悸,唰的一下睁开眼睛,黝黑眼眸在深夜里迸发出惊人的精光。
随从跟了他许多年,知晓他的习惯,不会擅自为他点安神香,亦不会细致到备下如此柔软的床铺被褥,挂上纱帐。
他细细感受片刻,忽地僵硬侧头。
床榻里侧有着不属于他的体温,隐隐约约透过被褥传来。
萧松烈不做犹豫,伸手摸索过去,覆上的,却是比身上的被褥还要柔软、温暖的存在,顺滑得好似身下绸缎。
轻捏一下,陌生的触感让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浑身一激灵。
云起还是云舒?是萧家还是仇敌派来的?
萧松烈一边暗骂自己竟在这里失了警惕性,一边翻身坐起揭开帘帐,欲要取来火折子。
他要瞧瞧这个胆大包天,敢在他杀鸡儆猴之后还不怕死爬上他床榻的女人。
半只脚刚挪到床榻边沿,里侧突然响起了软乎乎的轻喘。
萧松烈恨不得立即将这个死到临头还不忘勾引他的女人拖出去,震慑那些心有不轨之人。
动作稍顿一下,他反手掀开被褥,正待把人拽起扔下床,那人可怜兮兮地蜷缩进更里侧的角落,未等抓上她肩头,她又哼哼唧唧的在褥子里扭了扭身。
不知羞耻!
萧松烈神色愈发严峻,他索性扯过被子往床脚一丢,让她完全暴露,再无藏身之处,看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戈宁睡得迷迷糊糊,只觉今夜冷得出奇,她难耐地翻了翻身,感觉到身侧不远处有热源,源源不断地散发热气,本能的顺着热源攀去。
猛地碰到硬邦邦、暖烘烘的躯体,戈宁皱了皱眉,嗅到熟悉的淡淡草药味方安下心,眉头舒展。
“夫君……”
呓语声缥缈宛若虚幻,却惊得萧松烈心神震颤,久久不能回神。
这声音……
萧松烈的心底浮出一张熟悉的面庞,充盈在心底的怒气一下子逸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悔愧与尴尬。
他刚才都做了什么?
懊悔间,戈宁越发紧挨过来,雪白藕臂放肆横在他腰腹之上,指尖无意识的轻抚两下,红扑扑的脸蛋压着他心口亲昵地蹭。
那些不可言宣的带着绯色的念头由脑海深处通达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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