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念珠被他捻得哗哗响,戈宁听着响声,心里竟意外的平静下来。
这几日她不曾好好睡过一个完整觉,这会困倦袭来,戈宁几乎是眼前一黑,当即陷入酣睡。
月上中天,夜凉如水。
戈宁呼吸绵长轻缓,应是熟睡过去。
萧松烈顾不得逾矩,撩开纱帐,见她紧抱薄被,睡得脸蛋红扑扑,鼻尖额角一层细密薄汗。
细瞧一眼,萧松烈看见了戈宁眼底的乌青。
他掏出帕子为戈宁擦去汗珠,轻轻从她手里拽出锦被盖上。
放下纱帐,萧松烈吹灭蜡烛走出厢房。
候在院中的别戟看见大将军出来一下子咧开嘴。
“大将军,方才收到消息,李倾云李大夫即将抵达京城。”
李倾云,当世神医,声名斐然,只此人脾气古怪,救人还有一个置换条件,但他那一手治病救人的医术是无人能及的,即便被世人诟病他不像个行医济世的大夫。
萧松烈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派人寻找,不想只数月的工夫当真把人请来了。有他在,戈宁的病定能治好。
黝黑眼眸迸发出精光,只一瞬,那光又黯淡下去。
他一心想着治好她的眼疾,可真看到痊愈的希望,萧松烈却在这时迟疑了。
若是能骗她一辈子,一辈子都活在他编织好的美梦里,对戈宁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萧松烈并不甘愿扮作旁人陪她一辈子,午夜梦回时听她唤着别人的名,为别人牵肠挂肚、贪嗔痴念。
只是想想,萧松烈就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涩。
作者有话说:
最近卡文,卡成文盲就算了还心心念念想改文案,改之前和正文差了十万八千里,改之后就厉害了,差了八十八万八千八百里,卒
◎义父,您不能答应那老匹夫◎
一夜好眠,戈宁悠悠醒转时神清气爽。
自记忆恢复,她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踏实的觉了。
眷恋的在寝床上舒展身体,戈宁躺了一会方才撑起脑袋,半眯着眼听窗外微风吹拂,虫鸣鸟叫。
不多时,低声细语合着清脆鸟鸣一起传进寝房。
“也不知大将军说了什么,昨儿竟不曾听见夫人哭,睡得可香了,还是大将军有办法。”
云起曲起手肘捣了捣云舒,“你小声点,莫吵醒了夫人。”
云舒压低嗓音:“巳时了,赵大娘问了两回何时摆早膳,咱们真不进去叫醒夫人?”
云起坐在廊下,趁着阳光大好,穿针引线为戈宁绣鞋面,听云舒纠结忧愁,笑道:
“难得见夫人睡得如此踏实,怎好打扰。早膳搁锅里热着,什么时候起来吃都一样。”
云舒一想有道理,小声说:“我帮姐姐描花样。”
寝房中,听云起云舒嘀嘀咕咕,戈宁抛在脑后的记忆渐渐回拢,满面红光霎时散去,忽青忽白忽羞恼忽懊悔。
昨夜为躲萧松烈闷在薄被里假寐,哪知装着装着,戈宁竟真的睡了过去。
萧松烈后来说了什么,何时离去,戈宁一丝一毫都记不清。
哀叹一声,戈宁抱着脑袋趴在枕上走神,十几息后,她忽地坐起,暗下决心。
还是早些与他说清楚吧。
可是……坦白之后呢?
将军府是不能再白吃白住下去的,然而她在京城举目无亲,出了将军府无处可去,身上亦无傍身钱财。
思及此,戈宁一下子泄气。
她捧着脸蛋苦思,良久之后,总算想到了一个可靠的法子。
不敢惊动云起云舒,戈宁踮起脚去到稍间,那里摆了书桌书架,置有笔墨纸砚。
戈宁一边警醒着外头动静,一边飞快磨墨,提笔写信。
信是准备送去洪州的,给哥哥和嫂嫂。
行李被云起云舒收着,戈宁手里既无银子也无过所,连城门都出不去,只得求哥哥来京城接她,等哥哥来了再一起商讨如何答谢萧松烈。
懒得赘述,亦不敢赘述,白又白绝口不提自己在京中经历,只简明扼要的留了几句话,催促戈安进京。
清理痕迹,封好信件,戈宁回到寝房,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若无其事的唤来云起云舒帮她梳洗。
戈宁:“今日换身衣裳,咱们出府逛逛去。”
她得找个机会把信送出去。
小时候听哥哥提过,京城有商行可以帮忙传信,戈安进京读书赶考那些年就是通过商行和家里联系的。
戈宁垂着眼眸,努力回忆那家商行叫什么,没瞧见云起云舒眉开眼笑的模样。
巳时过半,戈宁打着买蜜饯果子的由头成功进了李记蜜饯铺。
一进铺子,戈宁不着痕迹的支开了云起云舒,伙计前来伺候时,她二话不说把信塞过去,给了一副银坠子做好处,差遣伙计跑个腿。
伙计还记得戈宁,住将军府的那位眼盲妇人,他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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