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宁神思恍惚,没听清戈安说了什么,连连点头敷衍应和。
“嗯嗯,大哥说得对。”
絮叨几句,戈安想起正事,坐在床边,从荷包里掏出什么东西交给她。
戈宁一看,是她的玉佩,阴差阳错给了萧松烈的那一半。
“今日去将军府时大将军给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那里,白日里没想起来。”
戈宁无暇细看,收起玉佩,推着戈安往外走,催促道:“大哥,玉佩我会好好收着,你去歇着吧。”
戈安觉得妹妹古怪,与他说话心不在焉,眼睛还总四处乱飘。
他端来油灯凑近,这一细看,戈安更不能放心离开。
眼尾湿润,俏脸酡红,几欲滴血一般,再定睛细看,一脑门的细密汗珠。
“怎么了这是,又起烧热了?”
戈安面露担忧,说着就要伸手去摸戈宁脑门,试探温度。
戈宁心里是又急又怕又慌得不行,偏头躲开,语气急促:“只是有点热。大哥,我困了,我想早些歇息。”
她直挺挺躺下,被子拉过头,还故作困倦的掩唇打呵欠。
戈安没多想,便是多想也猜不到妹妹床上还藏了个男人。
他嘟囔一句,“定是嫌我啰嗦了。”
然后帮着拢好帘帐,挪走油灯。
戈宁紧紧盯住大哥的身影,看他出了门,看烛光熄灭,又等了数息,脚步声远去,她腾的一下掀开被子坐起。
“你快走,让我大哥撞见就麻烦了。”
戈宁摸黑撩起帘帐,扯下堆在萧松烈身上的夏被,拉他起身。
萧松烈倒好,不动如山,任戈宁如何拉扯仍是仰躺在她床上。
“你怎么还耍赖!快走快走。” 戈宁折腾好一会,直喘气,嗓音不自觉提高。
萧松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沉默许久,戈宁羞恼不已,哪管他什么身份,抬手要捶他。
萧松烈顺势握住戈宁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
“你还没告诉我是如何想的。”
结实的胸膛,强健有力的心跳,还有他温热粗糙的手……渐渐的,戈宁的心跳跟着加快,和他的心跳一致。
此时此刻,戈宁轻易的感知到了他心底的躁动与激荡。
戈宁倏然抬眸,在这样的昏暗里,直直撞进他的眼底,对上他炙热到有些灼烫的目光。
纵使他直白的言明了心意,偏戈宁在这一刻才敢相信,他是真的爱慕着她。
脸更红了,心跳更加激烈,戈宁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
“我查过洪州的习俗,你与大勇无子女,是以不必守丧,只要你肯,待你守制满百日我便可以上门提亲,聘你为妻。”
怕惹她厌烦,萧松烈一言一语都细细斟酌。低哑的嗓音,平稳的语气,唯有紊乱的心跳能证明他此刻有多紧张。
戈宁已经无法思考,愣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她狠狠甩开萧松烈的手,翻身下床。
“你根本不了解我。”
萧松烈翻身坐起,反驳道:“这一点我不认同,我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你。”
戈宁紧闭眼眸,打断他:“不,你不知道。方家老宅,我知你不会袖手旁观,于是利用你对抗方家人。
后来遇刺,也是在得知你是大将军后才冲上去为你挡刀,妄想能挟恩自重,以此震慑白老爷和方家人。”
这是戈宁从未吐露过的心声,不肯见萧松烈,是羞于见他,更多的是愧于见他。
尤其痊愈后,戈宁对他的愧疚一度超过了其他所有情绪。
一口气说完,戈宁浑身瘫软,内心却是无比轻松。
她算计过他,利用过他,想来萧松烈应是要后悔了吧。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萧松烈走到戈宁身边,扳过她的身子,“但你一定不知道,这正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戈宁闻言浑身一震,眼睫轻颤。
萧松烈轻笑一声,嗓音沉沉,“我并不介意,那是你在当下能做的最好的决定。”
戈宁从未想过萧松烈会说出这番话,字字句句敲击她的心尖。
霎时间,泪水溢出眼眶,大颗大颗滚落脸颊。
萧松烈抽出帕子,为她擦去泪水。
他说:“救命之恩总有耗尽的时候,不如夫妻相扶相携之恩长久,宁宁,我心甘情愿再让你利用一次。”
脑海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炸开,乱糟糟一团,心神亦受到了冲击,在此时震荡、激昂。
戈宁凝神回看他,黝黑的眼眸里全是她的倒影,他的神情无比珍重,并非在玩笑狎弄。
萧松烈泛起轻微的手足无措感,想说的话卡在嘴边。
抬手盖住她的眼睛,萧松烈微微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要不要试试?将军夫人的名头应该还算好用。”
◎总好过看着你嫁给旁人◎
“我、我还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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