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头上的发带摘下来要替他包扎。
“不必了,”沈牧池想都未想便回拒道,“不必了,你也快些回红月寺,这里的血腥气会吸引别的野兽来,到时候就不是几头狼这样简单了。”
“啊……”一听说待会还有更加凶猛的野兽要来,赵桉桉吓得尾音直颤,慌慌张张地拉着茉莉的袖子,“那咱们快走。”
沈牧池走在后头,前面赵桉桉跌跌撞撞,几步路走得乱七八糟,断断续续的颤音传过来,心中有些烦闷。
怎的就生气了?
这该如何哄才好……
不过,他还未见过方许宁像方才那样,是毫无理由的情绪,这与蕙心纨质,温良恭俭让的乐安公主不一样,也与他熟悉的温婉贤淑,通情达理的方许宁不同。
倒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有些意外,有小脾气的方许宁多了些鲜活的气息,让沈牧池新奇又稀罕,越发喜欢,心中暗暗希望这样的小脾气再多些才好。
与她冰释前嫌近两年,一直没见过人全然放下过乐安公主这个担子,如今失了忆,倒是有些抛下那个身份,让沈牧池得以窥探到一丝真实的方许宁。
这不论是于沈牧池,还是方许宁,都是一件好事。
日头渐渐落下,在枫香山打了一路寻人的靖安侯府众人终于等到方许宁回来,见人似乎并未受伤也是阐述了一口气。
“殿下,”徐氏只见到她与容铃回来,没见到跟着出去的沈牧池,以为是二人闹了嫌隙,便想着打听两句,“阿池怎的让你一人回来了?”
是了,在众人眼中,自己与沈牧池是情投意合的良人,出行应当是一起才是。
一时间,方许宁后悔自己方才气上头先离开,现下只好自己打圆场。
“阿池受了伤,我走快些好通知大夫。”好在她进来时面色瞧上去算不上太好,但也能看作是为了沈牧池的伤势而焦急。
“受伤!”靖安侯微讶,明显有些不可置信,“枫香山有东西能伤到他?”
此话也点醒了正在气头上的方许宁。
是啊,沈牧池的身手,她三哥加上太子哥哥都不一定能敌得过,四头野狼虽难对付,可对沈牧池来说应是不在话下,若非为了救自己,又如何会受伤?
他为了救自己,受伤了。
方许宁拧眉。
她不愿与沈牧池有过多的牵扯,可不论她怎样小心的避开,两人还是一次又一次的产生交集。
“让人请大师去阿池禅房,待他一到就包扎。”方许宁冷静吩咐,转而又向徐氏解释,“是我陷入险境,阿池为救我而伤……”
此行本就是为了游乐而来,方许宁与沈牧池出游遇险也非所愿,徐氏理解,也不怪她。
“回来就好,殿下不必内疚,”徐氏安抚道,且方许宁有了安排,可见并非是无法治愈的伤,只要命还在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她将心暂且放下来,等人到了再看伤势。
正说着,沈牧池与赵桉桉也一道回来了。
沈牧池正在寻着方许宁的身影,没成想被母亲拦下,他被拉着脱不开身,只能远远见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
“快些走,大师已经先去了。”徐氏焦急的催沈牧池回禅房,见他还盯着方许宁的背影,无奈解释,“殿下去给你拿药了,她从宫里带了好些外伤药,一会儿就来。”
如此,沈牧池才被人拥簇着走。
“没出息的……”靖安侯见不得他那副离不开方许宁的模样,轻声斥道。
沈牧池自然听着了来自父亲的小声斥责,笑而不语,他不至于在外边揭自己父亲的短,和人说在府中,他也是个到哪都要寻夫人的人。
而在另一边禅房的方许宁,她从带过来的行囊中翻出一个木头匣子,来不及细看便抱在怀中往沈牧池的禅房走。
行至一半,她突然止住脚步,身后的容铃险些撞上她的后背。
“不若你将药送去沈牧池那处罢。”方许宁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容铃一头雾水,若是在从前,殿下定会自己带上药去看沈世子,指不定还不想带上自己,虽说现下殿下失忆,可容铃还不甚习惯失忆的她。
“可是沈世子瞧着似乎很想见见殿下,”容铃试探道,“方才我瞧着沈世子一直望着殿下的背影,好生可怜……”
方许宁沉默。
她并非是没察觉到,方才身后的视线那样灼热,那样期盼,像是要将人穿透。
若说沈牧池对她毫无情感,方许宁是都不信的,可是这样的情愫是建立在陛下赐婚这件事上的,而自己作为宗室女,自是要时时保持端庄自持,知书达理,他了解的是乐安公主,喜欢的自然也是这样的乐安公主,而非方许宁。
方许宁任性,不爱繁重的礼节,不爱繁复的衣裙,更不爱遵从礼法听从安排。
乐安是笼中鸟雀,方许宁是自由的鹿,这二者是不一样的。
沈牧池喜欢的是其中的哪一个对方许宁来说,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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