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颖浑身如着了火一般,又羞又恼地落荒而逃。等到了车上拿出镜子看到牙齿雪白,根本没有他说的青菜后,咬牙切齿恨不得咬死他。
方若华见表姐对着镜子一会儿神色恍惚一会儿咬牙切齿,脸红的不正常,饱满光洁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关心:“表姐,你不舒服?”
陶颖将镜子往书包里一塞,闷闷地嘟起嘴吧:“没事!”
她 周岁十岁,按虚岁算也才十一岁,本还未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只是她自小心智早熟,班里同学大多都十一二岁的年纪,也开始和男孩子们打打闹闹起来,她外表靓丽 清纯,性格却十分要强,从小是老师眼中的娇娇女,同学眼中的天之骄女,被人众星拱月般长大,班里男生都喜欢找她说话,加上现在资讯开放,她多少也是懂一 些,只是过去从未将班里的男孩子们看在眼里罢了。
想到刚才颜佑之那漫不经心的轻慢态度,她心中又是恼了几分,想到他是因为在等若尔而不理她,这种恼怒便迁怒到若尔身上。
方若华个性冷傲,见陶颖说没事,‘哦’了一声之后收回目光靠在后座椅背上不再说话,也不问她刚才去找那小乞丐做什么。
陶颖做的事,她多少也知道一些。
若尔一路狂奔向前冲,跑的脸上都是汗,小脸比那晚霞还要红上三分。
颜佑之远远地看到她背着书包跑过来,小小的书包随着她的跑动在她背上一左一右地晃动着,脸上不自觉地露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朝校园里面小跑着过去,一把将她接住,口中念叨着:“你慢点,跑摔跤了怎么办?”
若尔一头撞进他怀里,脸上的汗都蹭到他身上的淡蓝色polo领的校服t恤上,扬起脸便朝他笑的格外灿烂。
看到她这样的笑,颜佑之竟有几分恍惚,擦着她额头上的细汗:“怎么这么晚才出来?今天学的怎么样?有什么不会的你就告诉我,我教你。”
“没有什么不会的,可简单啦!”方若尔这个时候完全就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孩子,声音萌软:“今天又认识了五个成语呢,而且会写了。”她跑到草坪上捡了个树枝,迫不及待地向小伙伴炫耀:“我写给你看!”
她拿着树枝歪歪扭扭地在地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画着,像在画世上最严谨周密的线路图。
“孟、母、三、迁。”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完、璧、归、赵。”
写到璧字,似乎太复杂了,这个字写的格外的大,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茅山道士手中的一道鬼画符。
“举、棋、不、定,负、荆、请、罪,患、难、之、交。”说到最后一个词,她忽然仰起脸朝他笑的格外明媚:“老师说,我和你就是患难之交,患难与共!”
她笑的时候眉眼如同两轮弯月,眸光清澈的像盛了潺潺溪水。
颜佑之却如同被雷劈过一样,看着她写的字,神色怔然地缓缓念着:“孟母三迁,完璧归赵,完璧归赵……”
他原本朦胧犹豫的目光渐渐清晰坚定起来,蹲在若尔身边,眼中含着淡淡笑意看着她在地上写字,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细软的发丝:“会写五个成语了,若尔真棒!”
若尔骄傲地扬起头,抬高肉嘟嘟的小下巴:“那是!”
☆、
看你表现吧。
这句话就像一个救赎,直到好多好多年后,经历了那么多的物是人非,他依然记得这句话,记了一辈子,也做了一辈子。
而此时此刻,他只是个有心事,又为此而纠结矛盾的小男孩。
那段时间,若尔坐在颜佑之自行车后面是安静低落的,整个人沉寂的如同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忧郁的快要得忧郁症的那种。现在她就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满脸的阳光活力。
颜佑之第一次知道,一个人身上的转变可以这么大,前后不过几天时间,便天壤之别宛如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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