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没说完,突兀停住,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俄顷声音忽然奇怪起来,轻声叫他:“秦放。”
秦放心里打了个突,居然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司藤这面梳妆镜是靠墙的,靠着另一边的墙!
有人做一,就有人做二,螳螂捕蝉,焉知没有黄雀在后?
秦放拳头攥紧,僵了一两秒之后,几乎是夺门而出,也许是自己多心了,但确认一下总是好的——就在出门的一刹那,他看到另一侧包厢的门打开,有个身形窈窕的女子冲出来,迅速朝着楼道方向奔去。
居然真的有人!秦放心里一紧,下意识拔腿就追,眼见那女子都已经下了楼梯,想也不想,直接一个飞身扑了上去,两人几乎是同时摔倒,顺着楼梯骨碌滚了下去,秦放先接的地,脑袋咕咚一声剧痛无比,迷糊中先是一片空白,紧接着居然像是翻书,耳朵里有书页密集的翻页声,沙沙,沙沙沙。
忽然又陡的清醒,眼帘里映出那个挣扎爬起的女人仓惶的脸。
秦放彻底傻了,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她爬起,看着她慌张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会所的大门口。
陈宛,这个女人,居然是陈宛。
☆、
秦放失魂落魄般回到房间,司藤居然还对着镜子坐着,看起来,似乎已经恢复如常,听到声音,头也不回,漫不经心问了句:“追上了吗?”
秦放犹豫了一下:“跑了。”
“跑了就跑了吧,那么一大群人都在,捉到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秦放心里咯噔一声:“你知道她是谁?”
“还能有谁,沈银灯啊。”司藤起身,示意秦放可以走了,“细论起来,麻姑洞跟我是有仇的。那晚打电话,苍鸿观主介绍时,沈银灯明明在,还跟我对过话。今天见面,她怎么可能不来呢?”
她看着单面镜另一头的宴席微笑:“给我安排这么一出声东击西黄雀在后,看来,小道士们也不全是傻子啊。”
吃完饭,颜福瑞牵着瓦房回青城山了,他没中毒,现在又把瓦房要了回来,算是全身而退,临走时跟大家告别,除了苍鸿观主跟王乾坤,其他人都冷淡的很,走出不多远,听到柳金顶嗤了一声说风凉话:“他师父惹出来的事情,我们倒霉,他反而没事——他还真以为那个妖怪会放过他?我要是司藤,第一个先拿他开刀。”
这话说的颜福瑞心里惴惴的,然而第二重打击很快来了:他和瓦房赖以栖身的天皇阁,被拆了。
那个宋工正在现场指挥工人们推着小车清理碎砖瓦,远远看到颜福瑞,赶紧戴上安全帽,又让两个拿铁锹的工人挡自己前头,隔着“人墙”跟颜福瑞喊话,那意思是他去房管中心了解过了,颜福瑞根本连房产证都没有,当年管的松,他们师徒钻了政策的空子占地建房,已经占了国家这么多年便宜了,青城山是国家的,人人都像他一样到青城山圈地建房,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是宋工先前打好的腹稿,预计着恩威并施,先恫吓一通,然后再安抚他说但是我们还是会给你一定的赔偿的,谁知安抚的话还没出口,颜福瑞牵着瓦房转身走了。
这不像颜福瑞的风格啊,转性了?宋工莫名其妙,其中一个拿铁锹的工人对宋工说:“领导,你这几天要注意安全啊。”
宋工深以为然,顿时就有种八面来风的凛冽感。
傍晚时分,秦放接到颜福瑞电话,说想拜访一下司藤小姐,秦放还怕司藤不答应,谁知她想了想,说:“这个颜福瑞,一次两次要拜访我,那就让他来呗,我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颜福瑞带着瓦房登门了,右手挎一个果篮,里头苹果香蕉猕猴桃,左手一大盒太太美容口服液,秦放看到就崩溃了,颜福瑞小心翼翼解释说:“我知道司藤小姐没结婚,不能叫太太,可是超市里就这种的,我看了一下,18岁以上都能喝的,不一定得是太太。”
秦放真想抚额叹息,颜福瑞这样的,简直就是个实心二愣葫芦,哪还有什么药卖呢。
瓦房很怕司藤,自己缩在小院的角落里翻秦放之前给他买的画册,颜福瑞佝偻着腰在司藤面前站着,等着秦放把礼物给司藤递过去之后,深深来了个90度的鞠躬。
司藤笑眯眯的:“颜道长,这又唱的哪出啊?”
颜福瑞说:“司藤小姐,我知道我师父挺对不起你的,我也没想到师父当年会一时糊涂,做出那样的事情,换了我是你,我也想报复的。可是师父从小把我养大,我当他真是父亲一样,我想过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要心里真不痛快,就冲着我来吧,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出息,要是能帮师父抵了债,消了你的怨气,也算是没白活。”
一番话说的秦放云里雾里的:丘山道长对不起司藤?道士收妖不是天经地义吗,难道中间另有隐情?
司藤脸上的笑意慢慢就退了,半晌冷冷来了句:“原来都知道了啊。”
“是,黄老太太跟我们说了。”
司藤反应很快:“哪个黄老太太?黄玉身后的?苍鸿观主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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