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头发在身上?瘆的慌。
秦放两只手指拈着拿过来,心里头百般嫌弃,就跟拿的是条毛毛虫似的:“一定要带?”
司藤莞尔一笑:“这么跟你说吧,再去见沈银灯,衣服可以不穿,我这头发,不能不带。”
那是没得谈了,秦放从兜里掏出男士用的蓝格手帕,铺展了把头发包起来,又问她:“这个沈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你喜欢她?”
秦放想了想,缓缓摇头。
这倒出乎司藤的意料:“你不是说,她长的和陈宛一样吗?”
秦放说:“就是因为太一样了,总让我心里觉得……有点害怕。”
有谁会单纯的因为后者和死去的恋人长的一样就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去言爱呢?人都是理性的,从开始他就提醒自己,沈银灯和陈宛是两个人。
人与人的差别,其实并不单纯是皮相区分,即便是双胞胎,因为性情、爱好、喜恶不同,相处的久了也会容易辨别,偏偏这个沈银灯,像陈宛像的无懈可击,容貌、声音、表情、动作,过犹不及,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和沈银灯在一起,恍惚间会突然觉得像是陈宛借尸还魂,附着在另一个长相相同的人身上,心里头好一阵森然凉意。
这个沈银灯,是不是有问题?
司藤没有回答。
飞机开始下降,贵阳的地势地貌渐渐展露脉络,侧倾转弯时,巨大的机翼在一侧高高扬起,翼稍末端的无限延展处,是团团白云的层峦叠嶂。
司藤说:“再去见她时,带上我给你的头发,不要忘记了。”
☆、
秦放在贵阳租了辆车,依着苍鸿观主给到的地址一路往东南,开始经过的还算是县市,过了凯里之后,算是正式进入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山路变多,两边高山耸立,林树极密,村寨分布没什么规律,有时候开了很长一段路,忽然拐个弯,就能看到山溪汇流而成的河,还有沿河由下而上,层层分布的苗寨吊脚楼,不过数量都少,最多不过几十户。
千户苗寨,顾名思义,是苗人聚居的大宅子,秦放想象了一下一两千户吊脚楼漫山遍野密密麻麻铺展的情景,很有些密集恐怖的不适感。
行到中途,哗啦啦下起雨来,贵州“天无三日晴”的俗谚到底是有据可循的,司藤把车窗摇下半扇,说了句:“这里的山,跟青城倒是很像。”
秦放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你还有心情看风景?”
司藤没看他,胳膊搭到车窗口,两鬓散落的几缕头发被风吹的飞起来:“这话怎么说啊?”
“你没有妖力,就这么大摇大摆来了黔东,道门的人比我们先到,都不知道前头设了个什么局在等你,不知道你是这么感觉,反正我是越来越没底,说话做事越来越小心,生怕一个不留意,就被抓到了把柄——他们人那么多,在这荒郊野岭把我们给弄死,找个地方那么一埋……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想想也太憋屈了。”
“你有什么憋屈的,能埋在我边上,也是你三生有幸。”
这还要脸不要?你是龙脉吗?我那么稀罕埋你边上?秦放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末了咬牙切齿来了句:“谢谢啊,我真是挺荣幸的。”
“不客气。”
沈银灯居住的苗寨,当地发音是“rong棒”,姑且称之榕榜苗寨,规模足有两三千户,远超已经被规划为旅游热点的西江千户,寨子依山而建,车子上不去,而上山的狭窄的条石板道几乎有几十条之多。
秦放留司藤在车上,自己先去找住处——榕榜虽然还没有大规模开发,但是信息社会资源共享,有一个人来过就会传至二,继而百千,这里已经显现出丽江、乌镇等著名古镇早期开发的端倪来了,客栈商铺也初见规模,秦放很快就找到一家不错的家庭旅馆,指明要包下来,店主人倒挺实在的,说现在是淡季,十天半月都来不了人,不用包,你们住就是了。
住下之后,秦放给苍鸿观主打了个电话,先是信号不好,接不通,好不容易通了,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沙沙的,苍鸿观主有点喘,说:“我们跟着沈小姐,在她当时遇见赤伞的附近祭法器查找 ,应该能找到赤伞的巢穴……回去之后,再找司藤小姐商量后话。”
苍鸿观主挂了电话,自觉额头上都出了津津虚汗,他拿手背抹了抹,往前走了两步:再前面就是悬崖,不过并不很陡,坡度一路斜倾,山头多雾,榕榜苗寨就在雾的那一头,像一幅写意的山水画,伸手可触。
正看得唏嘘,身后有人叫他:“太师父,沈小姐有事同你商量。”
苍鸿观主转身,触目是一个藤蔓斜枝掩映着的洞口,王乾坤正露了个脑袋,不住朝他招手。
苍鸿观主应声过去,扶着王乾坤的胳膊颤巍巍往下走,这洞口入口是个斜坡,每次进出,脚底下总要打滑,好不容易站定,苍鸿观主感慨着说了句:“也亏得沈小姐能找到这样的地方。”
王乾坤接了句:“也必须这样的地方,才骗得过司藤啊。”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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