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悻悻的:所以他这辈子最讨厌文化人了,仗着肚里有二两墨水就来抓他语病,还升格到立场了!
苍鸿观主示意王乾坤收敛些,不过到底是不放心,还是想先从颜福瑞这里套些话:“颜道长,司藤小姐忽然叫我们来,是不是又要对道门不利啊?”
颜福瑞闷闷回了句:“见到了就知道了。”
***
秦放的书房很大,书桌也气派,主人家往书桌后头一坐,颇给人以压迫感,访客的坐席就颇为局促,缩手缩脚,一不留神还以为是受审的。
苍鸿观主和王乾坤就在访客的坐席坐下,间或不安地抬眼打量司藤,和上次见面相比,这个司藤似乎更阴郁更深不可测……简言之,更像妖怪就对了。
司藤单刀直入,省略了所有寒暄:“老观主,想从你这打听件事,老观主务必好好的、认真去想。”
话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当真是一开场就乌云压顶,苍鸿观主心里叹了口气,来都来了,还能怎么着,姑且听她说下去吧。
“当年我东逃,自问躲的也算隐秘,路线七拐八拐,就算是追踪的好手也不难甩掉,但是,丘山永远找得到我。”
说到这,她微笑,身子倾向桌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苍鸿观主:“什么原因?”
苍鸿观主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又提醒他:“不要骗我,我知道你们道门,一定有追踪妖怪的独到手法。”
有吗?怎么可能有嘛,王乾坤心里直犯嘀咕,无意间瞥到苍鸿观主,忽然发现他的脸色不像想像的那般不屑一顾,心里不觉咯噔了一声,下意识坐直:“太师父,真的有……吗?”
苍鸿观主的眼神有些飘忽,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极力回想着什么,半晌略有些迟疑的开口:“我记得当年和师父、黄家婆还有丘山道长去镇杀……你的时候,丘山道长的手里,提了一盏灯。”
***
后来他问师父李正元道长,师父说,那是八卦黄泥灯。
从哪来的,不知道,像是家里的那种老物件,久远的不知道来历,一出生,一睁眼,就已经懒洋洋斜在犄角旮旯的角落里了,市面上也再也买不到。
看上去很不起眼,粗糙的黄泥灯坯,靠下的地方有个方便手持的凹槽,顶上镶着个八卦式样的铜片,铜片中央是一截灯芯,整个灯没有灯油,但是奇怪的,火柴梗子划燃了去点,却总能点着,焰头直直向天,纹丝不动,像个身材板正的人。
苍鸿观主看司藤:“司藤小姐听过或者见过这样的灯吗?”
司藤反问他:“不是你师父的?”
苍鸿观主摇头,那之前和之后,他都再没见过这样的灯了。
司藤沉吟了一下,她在丘山身边也有些年头,确认这东西不属于丘山,不是丘山,也不是李正元的,难道……是黄家门的?
她不动声色:“然后呢,怎么说?”
然后?
他记得有几次,看到丘山道长拿了什么东西往火头上凑,点燃的瞬间,火头会突然弯下,遥遥地指个向。
再后来,他被镇杀而死的司藤吓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的时候,师父李正元道长会给他讲故事,讲道门各种各样的稀奇玩意儿,其间就提到过这八卦黄泥灯。
据说,这世上所有的八卦黄泥灯,都是同一批做出来的,那时候,天下分九州,九州之土,混了五湖四海的水,搅成泥浆,又用五岳之上生长的各种木料作柴火,烧上个三天三夜,烧出了八卦黄泥灯的灯坯来,这灯坯就此有了灵性,那焰头就是它的鼻子。
苍鸿观主记得师父李正元道长当时还逗他说,这焰头可比狗鼻子灵呢。
说完了,也不知道这答复她是否满意,正忐忑间,司藤问了句:“九道街居首的黄门,现在在哪?”
“当年黄门的黄玉随丘山道长入蜀,住在成都老街。两千年初的时候,黄家后人起了黄玉的骨灰回徽州定居了,黄门技法一向传女不传男,第三代没有女孙,算是将绝了。不过黄玉的女儿还在,叫黄翠兰,八十出头,瘫痪得有十年了……”
苍鸿观主答的顺口,一时也没多想,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戛然住了口,颇有些警惕地看司藤: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说起黄门?人家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这司藤小姐可别起意去寻老人家的麻烦才好。
“这八卦黄泥灯,应该是黄家的东西。老观主,你是武当的观主,面子大,就劳烦你跑一趟,去向黄老太太借上一借。”
这一出还真在苍鸿观主意料之外,他愣了一下,口齿都有些不清楚了:“那……那也不一定是黄家的东西……”
“当年黄玉同行,八卦黄泥灯既不是李正元的,也不是丘山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黄家的。再说了,九道街各有法器,潘祈年是宝葫芦,柳金顶有金钱剑,白金的祖父都有一柄檀木扇骨的收妖扇,黄家有什么,倒一直扑朔迷离。”
“我听说当年黄家白天不做生意,日暮时出摊,黄家婆婆推着四轮板车,车上吊盏打亮的纸灯笼一路出街,好事者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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