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月接着将自己的经历从头到尾如实告知几人。
他掉下山崖后本该气绝,但意外遇上过去镜,留住一缕残魂困于镜中。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阿沅出现,魔息触发了过去镜,他才得以清醒。
裴松月的话好似一枚细针,将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一切有如云开雾散。
难怪昨日在茶楼前会听到人说起他掉下悬崖下落不明,难怪他记不清自己的年龄,容貌像是停在了年轻时。
又难怪方才江晚菱听出他的声音,却只是把他当成裴松月的徒弟。
因为她从未想过,在她面前的会是活着的裴松月。
可若裴松月已经死了,靠着过去镜才能续命,如今他又将寄身的过去镜交于他们
马车内陷入了沉默。
裴松月为人温厚,待人真心友善,与他相处的这些时日虽短暂,却无疑是轻松愉快的。
裴松月好似看出几人心中有纠结与不舍,温柔笑着宽慰道。
“过去镜继续留在我身上并无用处,裴某此生已无憾事,不必为我忧虑。”
现在的裴松月本就只是一缕残魂,离了过去镜,他的身体正一点点变得透明,即将消散。
他知晓自己期限已至,坐得笔直端正,郑重向几人行了一礼。
“裴某有幸得此机缘苟延,如今已到了要离去的时候。望各位珍重,有缘再相会。”
若是当年能再勇敢一些,他便不会遭遇意外,甚至与江晚菱的结局都会有所不同。
纵使万般心疼懊悔,可事到如今,他也改变不了什么,能为江晚菱做的只有这些。
裴松月慢慢闭上眼,转瞬之间,逐渐透明的残魂化为无数细小光点,飘散于四人眼前。
找到第二块过去镜碎片,这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一路上马车内气氛始终都是沉闷的。
回到客栈,池疏和宁秋都没了心思闲谈,各自回房休息。
过去镜碎片由姜屿保管,她站在自己房前,看了一眼阿沅的房间,心里有了计较。
虽然碎片不一定能照出她想看到的那段过去,但试一试总没有坏处。
不过白天人多眼杂,万一被人撞见,她要解释起来很麻烦。
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等到夜里,其他人都睡下后再去。
“师姐,你是在等宋无絮?”
身后传来谢知予的声音,姜屿莫名生出了一点心虚。
怕他看出端倪,姜屿手忙脚乱地收好碎片,之后才转过身。
“你刚才说了什么?”
姜屿并非在对他装傻,只是方才她一心想着阿沅的事,分不出心思,是真的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但她这副明显慌乱的模样落在谢知予眼中,自然就被误解成了其他意思。
宋无絮会用那种肮脏又恶心的爱去染污她、扭曲她。
他明明劝告过她很多次要远离,可她总不听他的。
但是没关系,现在有他来帮助她了,谁让他们是朋友呢。
虽说直接清除掉宋无絮是更为一劳永逸的做法,但他更希望姜屿能够亲自勘破这个道理。
这样她以后便不会再靠近这种“爱”,不会被别人欺骗,不会被折磨,也永远都不会再变苦。
她一定会感激自己的。
谢知予在心里想着,忽然弯起唇角,感慨般的长叹了一声。
姜屿不知他心中的思虑,被这一声叹息整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好好的,他是在叹什么气?
只是还未待她多想,阿沅的房门被人从里推开了,发出的吱呀响声又将她的注意引了过去。
差点忘了,他们四个人的队伍里还多了一个宋无絮。
先不说宋无絮的为人人品如何,他的后勤工作做得确实很到位。
其中虽不乏有刻意表现想讨好姜屿的嫌疑,但他至少是真的在尽心尽力地照顾阿沅。
抱着阿沅换洗的脏衣服出来,宋无絮一眼便见到姜屿,隔着老远喊了她一声。
出于礼貌,姜屿略微点头作为回应,忽觉后脖颈一凉,紧接着,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泛着轻微的刺痛感。
她心道奇怪,想伸手去摸一摸,却发觉自己怎么也动不了了。
不仅如此,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你们回来的比我想得要快些,出去一趟累不累?”
宋无絮两三步走到姜屿面前,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拿捏着恰到好处的语气。
“我托小二买来了好几种糕点,都是你爱吃的,待会就给你送去房里。”
经历过姜屿接二连三的拒绝,宋无絮已经学聪明了。
他不再问姜屿爱吃什么,而是将她可能会爱吃的全都买下,然后直接送来。
宋无絮信心满满,本以为这次不会再听到她拒绝自己,可事实证明,他经历得还是太少了。
“不必,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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