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现在给太子做伴读,因为太子这几天生病,连带着他们几个也放了假,自己在书房温书。
“挑给少爷的,自然是最好的。”冯清越打着哈哈说道。
安置完宁知非,就告退离开,其他侍奉的人都在屋外候着,书房里只剩下了宁知非和燕淮两人。
“多大了?”燕淮问。
宁知非摸不清燕淮的脾性,只低着头快速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大齐的年号,小心作答:“回少爷,属下是承明二年生人。”
燕淮听见他们是同年生人,与宁知非距离感觉瞬间拉近了不少,嘱咐他说:“以后说话的时候不要加‘回少爷’,有点啰嗦。”
“是,少爷。”宁知非认认真真回答道。
燕淮一时间无话可说,但仔细一想,两个人还没有很熟悉,做下人的,规矩一些也好。
“你识字吗?”
“会一些。”宁知非又补充道,“从前在家的时候,跟住在隔壁的张秀才学过,能认识几个字,不会写。”
其实他不仅会写字,还写得不错。燕淮摊开在桌上的书宁知非刚刚扫了一眼,之前在东宫学的东西,比燕淮在念的书还要难上许多。
但这些都不能说。
他现在只是个来自齐国北方山村的孩子,因为家乡造了灾,和一群流民沿路乞讨抵达汴京,还差点死在城外。
墨京的一切繁华与他无关。
南心雨的一切也与他无关。
之后燕淮拿起书开始背诵,不再同宁知非讲话。
宁知非就站在一边,尽可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只是隔一段时间为燕淮的杯子里倒茶而已。
他听着燕淮背的书,自己在心底也跟着温习,从前不觉得读书怎么样,更多是为了履行职责,现在却觉得那些“之乎者也”也很吸引人了。
等燕淮背累了书,想要写字时,宁知非就迅速上前给燕淮磨墨。
燕淮没想到宁知非做得这样体贴稳妥,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
宁知非从前根本没有伺候过人,都是这些天冯清越恶补的成果,况且之前在东宫,侍奉他的人很多,宁知非知道无微不至的感受,因此轮到自己时,更加得心应手,不用提点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晚些时候,后厨送来了点心,燕淮吃了几口,看见站在一边低着头的宁知非,朝他问道:“你要不要也吃一些。”
宁知非确实有些饿了,但还是摇头:“少爷自己吃就好。”
燕淮笑起来,挑了一个桃花酥递给宁知非:“没事,咱们两个一起吃,也算是你陪我解闷儿。”宁知非看出来燕淮这次的笑容是发自真心,于是没有拒绝。
桃花酥是做成桃花形状的点心,精致小巧,是中原汉人的匠心独具,宁知非轻轻捏着脆弱的酥皮,不敢用力。
“是用蔷薇花酱做的馅料,香气浓郁,你快些尝尝。”
宁知非乖觉地咬了一口,蔷薇花酱流出来,沾到脸颊上。
暗红色的花酱,带着些许透明,像胭脂一样。
燕淮噗嗤笑了,觉得他像偷吃的小猫,伸手蹭了蹭宁知非的脸颊,花酱晕开,像是花瓣飘落在了脸上。
如果是十六岁的燕淮,看到这一幕,或许会忍不住,凑过去,尝一尝宁知非脸上花酱的味道。
但六岁的燕淮,只是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拿出帕子,替宁知非擦干净了脸。
“少爷,属下自己来就好。”宁知非攥紧了帕子,“属下会洗干净,明天还给少爷。”
“不用,送你了,你自己拿着就好。”
宁知非留到傍晚,就回了冯清越那里。
晚上他要习武,在学会武艺前,不用给燕淮值夜。
冯清越喝了些酒,脸红红的,身上散着酒气,见宁知非回来后,便询问他:“今日在少爷那里,一切都好?”
“回师父,都好。”宁知非恭顺地说道。
“没做错什么事?”冯清越拿着空掉的酒杯在手里把玩着。
宁知非错愕片刻,小心翼翼说:“徒儿不知,还请师父指点。”
宁知非先是听见了瓷杯碎裂的声音,随后耳边便传来冯清越冷峻的声音:“跪下。”
宁知非心中不觉得自己犯了错,但着实了解什么叫形势比人强,没有反驳一句话,安静地跪在地上。
当年父亲也是如此,经常不明缘由地暴怒,特别是母亲去世后,江山乱了,更是喜怒无常。
宁知非从很小就会受到父亲如此对待,因此面对这样的冯清越,也能泰然处之。
但他很快就害怕起来,因为冯清越从屋里拿出了一根藤条做的鞭子,有手指粗,不用细想,宁知非也知道这根鞭子的用处。
“把手伸出来。”冯清越的声音里没有了丝毫温度。
宁知非乖乖照做的同时,恐惧地闭上的了眼睛。但他随后又听见冯清越说:“把眼睛睁开,好好看看。”
宁知非这才明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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