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仍旧清澈平静地像是冬日里的泉水,在冰冷之下又隐藏着一些连绵不断的生机,他张嘴道:“你从前也是天极门的人。”
绪自如看着宴清河,脸带嫌弃地摇了摇头:“可别说这么晦气的事情了。”
宴清河不搭腔,好一会儿视线突然凝到到绪自如刚刚受伤的手指上,脸上表情冰冷。
绪自如顺着他视线低头望了眼,自己怀里一颗本来一直安安分分的煤球,此刻正从自己衣襟里探出一条黑漆漆的尾巴,尾巴缓慢地环绕上了自己刚刚受伤的那根手指,卷得严严实实的,随后不动了。
绪自如扯了扯自己的手指,从尾巴里抽出来后,他伸手弹了下这根不知死活的尾巴,呵道:“回去。”
那尾巴便“嗖”得一下又钻回了他衣襟里。
宴清河收回目光,瞥向绪自如:“为了保护何枕,下的禁锢在他醒来之前应当是不会解除。”
绪自如闻言一顿,他转身回房内,盯着何枕的睡姿,对站在门口的宴清河问道:“师兄是何时在善人塌前下的禁锢?”
宴清河走进来:“初次见面后,争得同意后便让灵珑施了术法。”
绪自如摩挲了会儿自己的下巴:“我们过来当天见善人,忘忧谷的女医给他看过病。
我离开前也见翻看过善人胳膊。”
宴清河沉默。
“那之后师兄边让灵珑小师姐施法下禁锢了?”绪自如沉吟。
宴清河双目微微垂了垂,脸上表情带上了些许的无奈,声音中也夹杂了一两分的无奈:“是。”
绪自如又问:“没有小厮再近他身了吗?”
宴清河视线看向躺在床上的善人。
绪自如伸手指了指:“那是谁把他摆成这副寿终正寝般的睡觉姿势的?”
绪自如说话又嘴上不把门,好在屋内就他跟宴清河两人,宴清河又是个不知喜恶、无喜无悲的人,不会指责他说话尖酸,只侧头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
绪自如耸了耸肩膀,疑惑不解:“莫不是师兄你给摆的?还是小师妹?就怕善人入土入的不够快,先摆好姿势?”
“胡言乱语。”
宴清河斥了声,声音没多大起伏,听着也没多大责怪的意思在里面。
绪自如啧了啧嘴。
宴清河似是沉吟了片刻,才不急不缓地开口道:“女娲石被何枕带入梦了。”
绪自如先是没理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后没忍住一点疑惑上头,他连着看了宴清河好几眼,没忍住嘲笑:“师兄这会儿怎么突然又舍得把你们‘门派内部琐事’告诉旁人了?”
宴清河说:“你好奇心太重,我不告诉你,你也总得要想办法知道。”
他说着顿了顿,补充道,“与其让你弄的人尽皆知,还不如我主动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再写几章应该可以换地图了(握拳!
招魂仪式(四)
绪自如本来看宴清河开了口,准备再接再厉问一问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带着女娲石入梦又是什么意思。
宴清河说这事等夜里众人给善人招魂后,让柳叔来跟他细说。
绪自如闻言有些淡淡的怀疑:“你不会是在这哄骗着稳定我吧?”他觉得宴清河应该没有这智商、不对,应该说宴清河不屑于去这样做。
他一个谎都不屑撒的人,应该不会为了糊弄他来哄骗他。
果然宴清河理都没理他,转身直接离开了何大善人的房间。
绪自如吃过午饭后,下午有些无所事事。
他转悠了几圈也没在宅内找到柳叔,想着晚上又不好睡觉,打着哈欠回房间补觉去了。
醒来时候天色已将暮未暮,绪自如抓着自己头发从床上坐起,怀疑自己已经错过了饭点。
绪自如这辈子、上辈子活得都不大讲究,穿的不讲究、用的不讲究、睡的地方也不大讲究,其实吃的也不大讲究。
但是吃穿住行里,一日三餐一定的得吃,辟谷是万万不能辟谷的,他刚刚到这边来的那会儿,只有饱腹感会让他有安全感,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人。
时间久了这一日三餐就养成了习惯。
哪怕他前段时间住在山洞里揣摩天意的时候,到点了也要去门外打点野味来果腹。
绪自如起床后坐在桌边磕了大半叠瓜子,天色暗下来,有小厮在门廊处来回走动让人到前厅集合。
绪自如开门喂了声,问小厮讨东西吃,小厮让他等等,没隔多久往他怀里塞了个牛皮纸包起来的糕点。
塞完后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让他慢用后就离开忙着去了。
他好好一个半仙,在何家宅子跟人相处几日,竟是被人当成胡闹小儿来哄了。
绪自如觉得有些好笑,一边拆着牛皮纸包装一边朝前厅走去。
手掌大小的牛皮纸裹着几块龙须酥,这玩意是用麦芽糖做的,味甜还易掉渣,绪自如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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