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月过去,铁打的人也要被思过堂两个掌戒律的长老的长鞭给鞭废。
天极门掌戒律的两位长老也实在不知变通,铁面无私的狠。
但凡门中弟子觉得自己错了,来领罚,又劝不走,他们就真实打实的罚,打死了他们也觉得是思过的弟子罪孽深重,命中该有此一劫。
虚灵子要真真数过来,年龄也一百多岁了,见证过不少日子,觉得人生一瞬不过白云苍狗,都是小事。
对待大多数问题上,都算是豁达,但险些被这个大弟子气得在众人面前吹胡子瞪眼。
前些日子确实怕宴清河被打死,拉着脸去劝宴清河,只道他应清楚自己与旁人不同,真谈及爱恨一事来恐怕会落得双方都痛苦万分的下场。
宴清河不言不语地跪在殿中央,根本不听他的好言相劝。
他便挥了挥衣袖,让他自己好自为之,想干什么便去干什么,他不再管。
他当时确实以为宴清河做出这副模样,是在逼自己这个从小养他到大的师父妥协,他不要命都想让自己妥协,虚灵子便只能妥协。
没想虚灵子痛下心来的妥协,宴清河抬着一张病态苍白的脸,一丝不苟地跪在地上字正腔圆地告诉他说:“我有错在先,理当受罚。”
虚灵子叹气本想说为师不当你错。
宴清河竟补充道:“我错在害绪自如在三宝梦境中为救我,至今还未醒来。”
虚灵子愣了片刻:“你这是何意?”
宴清河一字一顿道:“他若一日不醒,我这鞭刑便一日不会停。”
虚灵子怒道:“他若不醒,你便去死是吗?!”
宴清河不说话。
虚灵子叹息:“你一日百鞭,待他醒了,你也废了。”
宴清河淡淡回道:“不会。”
虚灵子隔了许久才又叹道:“清河,我一直从未告诉过你。”
宴清河抬头看向虚灵子。
虚灵子道:“你是柳野从驱魔渊内牵出来的。
他牵你出来时你已五六岁大小,不会言语也不懂任何事情。”
宴清河愣住,他垂眸思索了半晌:“我是魔物吗?”
虚灵子沉默片刻,还是照实说了:“没人知道你是什么。
但你秉性纯善,心性坚定,不该是那些东西。”
宴清河没有再回话。
虚灵子道:“我并不是想一意孤行阻你跟人相爱,但是这实在是……”他说到这顿了顿,叹了口气。
宴清河跪在殿内,后背仍旧浸满鲜血,他听到这条他未曾知晓过的消息,脸色也未变分毫:“我知道了,师父。”
他答。
虚灵子缓缓道:“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些。”
宴清河“嗯”出一声。
虚灵子又问:“那你还执意与旁人相爱吗?”
宴清河似是想了想,他头微微垂了垂,慢条斯理地回复道:“那得等那人醒来。”
他顿了顿,又道,“看他还要不要我。”
虚灵子道了声“冥顽不灵”后,也没办法再去管他。
宴清河便这么一日百鞭的挨了三十日,挨到门派内数十个弟子跪在掌门师父大门口,求师父宽恕他的罪过。
师父也颇有些委屈,驱魔渊内魔物躁动的事情还未解决,宴清河又起了一出事,师父苦恼到大门也不开了,平日出门都偷偷从偏门走。
这日白天,宴清河院内小童把宴清河昨天夜里染满了血的衣袍拿去焚毁丢弃。
宴清河刚换上新衣湿着头发坐在绪自如床旁,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夹杂着些许血腥味。
因为连续一个月的鞭刑,人看起来瘦到骨头有些挂不住衣服。
柳叔进他屋内时,他正坐在绪自如床边小椅上,因为疲倦垂着脑袋打盹,听见动静他正起背脊来,见来人后道:“柳叔。”
柳叔进屋在绪自如床边看了会儿:“还没醒吗?”
宴清河没回话,只问:“师父前些日子同我说,我是五六岁时被柳叔从驱魔渊内牵出来的。”
柳叔嗯了一声,好似记性不太好般地随嘴应了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宴清河问他:“那柳叔可知我是什么?”
柳叔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他迟疑片刻,摇头,“我不知。”
宴清河视线移到绪自如身上,又问:“那我可会害人?”
柳叔似被问愣,好一会儿反问道:“你觉得你可会害人?”
宴清河沉默片刻,摇头道:“我不知。”
宴清河少见的对于自己这个人产生了茫然感,柳叔拍拍他的肩膀,劝道:“有人来劝我,让你不必再去思过堂。”
宴清河神情淡淡:“我自己心中有数,不必再来劝。”
柳叔便不再说话,他在床边探头看了绪自如好一会儿,眼中隐约浮现了些担忧的神色,而后吐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傍晚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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