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泠慢慢松了一口气。
冷薄的嗓音这时忽然在头顶响起,谢珏淡声道,“孤却不知,你如今这样的好心计。”
云泠眼睫颤了颤。
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是说她杀了王大德还是故意激怒李有福?
她已不是第一日知道这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他若不高兴任你有再多的理由也无计可施。
如阎罗,如恶鬼。他才是真正的肆意妄为,无所不用其极,生杀无忌。
绝不能违逆他一点。
想了想,
“奴婢有错。”云泠立即低头认错,“是殿下教我报仇才能雪恨,王大德虐杀我亲人,奴婢实不能忍。但李公公是王大德干爹,记恨我便借此事构陷奴婢弄权。”
“他办事不力推脱责任在先,口出狂言污蔑殿下在后,实在罪该万死!”
谢珏从椅子上站起,轻笑了声,“他污蔑什么?”
“污蔑殿下受奴婢……”顿了顿,云泠改口,轻声说,“受女色所惑,所以论罪不公。如此污殿下清誉,死不足惜。”
“清誉……”
谢珏嘴里似笑非笑摩挲这两个字,终于侧过身,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前,直到两人衣袍相接。
他缓缓俯身低头凑近,鼻子几欲碰到她的脸,眼底已没了笑意,“孤,有说他是污蔑么?”
云泠心脏重重一跳。
眼睛不敢置信睁圆,握紧手心。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泠无意识惊慌地往后退了两步,直到背抵在书案上,退无可退。
李有福不是因为办事不力被杀,也不是一时口不择言说太子沉迷女色被杀。
而是看破当今太子对一个低微女官的情意,这,才是大忌!
云泠刚想清这一点,大殿内所有宫人这时竟全部往外走。
厚重大门关上。
还未反应,下一刻,两颊便被他狠狠捏住,整个人被不容反抗地压制躺倒在书案。
云泠眼眸睁圆,对上他的视线。
接着双眼被捂住,满目漆黑之前,只看见他一双深幽戾气的眼。
黑暗中,他俯身贴到她耳边,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徐徐道,“孤杀他,是因为他看得太清了。”
云泠被捂住的双睫颤抖,遍体生寒,挣扎着想逃脱。
谢珏紧紧禁锢着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眼,冷眼看着她纤瘦肩颈瑟缩轻颤,脸颊氤氲粉红,摇头试图挣脱却不得,柔弱得像能被他一手弄死。
忽然低下头含住她唇瓣,细细亲吻。
口中触感甜蜜湿软,诱他不断深陷,辗转,用力。强硬的力道几欲失控,似乎真的要她今天死在这儿。
直到——
耳边喘不过气的呜咽声起,一双柔荑用力抵在他胸口推开,
偏过脸躲到一旁趴在案上,还是能看到她已然微微红肿的唇瓣,眼尾都浸着湿意。
脆弱,纤细,温软,美貌,却又低贱,卑弱,可以随意掌控,生杀由他。
他却只想亲她。
简直荒谬。
谢珏拇指缓缓擦过出血的嘴角,随意放开她直起身,太阳穴狠狠跳动,收起眼底喷薄肆虐的戾气,“真以为孤看不破你的小把戏?”
云泠努力平下呼吸,双手撑在书案上,紧紧抿着唇,脑海里飞快思索。
就算他杀了李有福也瞒不过他的眼睛,他一早就知道。
她原本也没想过要瞒。
她只是在赌。
赌他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杀她。只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她的预料,“是奴婢欺瞒殿下,有错。”
这种时候她只能静低己身,才能不挑起他的怒气。
挣扎间散落的云鬓如墨,掩着纤瘦的肩骨,在烛火下更显柔弱可欺。
“有错?你明明知道躲不过孤的眼还敢算计,”
谢珏轻哂,“怎么,你以为孤一定会容你是不是?”
云泠摇头,“奴婢绝对不敢妄想,更不敢如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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