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父亲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喜欢联姻这一套。被姨母一说动就动了这个念头,我哪里劝得动啊。”
谢珏:“回去告诉舅舅,孤在一日,这陈国公府的荣耀就在一日,别再搞这些幺蛾子。”
“得得得,”陈湛领命,“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谢珏说,“突然发现,人多了很烦。”
陈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谢珏贵为一国太子,看着暴虐无道,实则城府极深,任何事心中有数,深谋远虑,说一不二。
他任何决定都无需他多言。
正要告退,安公公忽然急匆匆进前来,“殿下,尚宫局传信来说,云姑姑发了热,恐怕不能主持明日的花宴,请求由吴尚仪代劳。”
谢珏顿了下,抬眼,“发热了?”
安公公:“是,听说烧得很高,应该是今日落水的缘故。”
“不过殿下放心,太医已经去看过了,开了药,姑姑喝完已经睡下。”
谢珏双手撑在书案上,眼眸垂着,没抬头,只淡淡嗯了声。
安公公退下。
书房内静悄悄。
过了好一会儿,谢珏直起身,看着还笔直站着的陈湛,眉头一皱,“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陈湛扬眉,“好好好,我现在就走。”
边走边嘀咕,
“怎么现在这女官发个热,太子都要亲自去看了?”
云泠记得她刚被卖进宫的那几年,身体是很不好的,见风就倒。连她师父都说,没见过她身子这么弱的小孩,不知道在家里吃了多少苦头。
后来在这宫里久了,身体反倒是渐渐好起来。以至于她在被王大德刁难,饭都吃不饱,宫女们还时不时往她被褥中倒水,她都坚强地挺过来了。
她很久,没生过什么重病了。
梦里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院子中,一个秋千在空中飞荡,小女孩银铃般咯咯的笑声传来,在她梦里,连绵不绝。
镜头一转,又变成了她进宫后几年的场景。
恍恍惚惚,晦暗不清。
大概是在梦里太挣扎了,浑身发热,光洁的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太想脱离这个荒诞的梦,云泠用尽全力摆脱,终于从梦中醒来。
胸口起伏着,一睁开眼,就看到桌上忽明忽暗的油灯。
原本只要灯油不尽,应该是极有生命力的,被风吹了,才变得摇摇晃晃。
“醒了?”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云泠用力转过头,发现不知何时,太子竟然坐在一旁。
他什么时候来的?
她又睡了多久?
两个念头一闪而过,云泠立即掀开被子要起身,“奴婢见过——”
刚坐起,被谢珏摁住肩膀推了回去,“行了,行这些虚礼,你想病得更重?”
云泠重新拉好被子,“谢殿下。”
靠躺下后才发现自己因为发热,为了更好的发汗,穿得甚是单薄,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这样实在别扭。
云泠想着他应该不会注意,便默默转过身,重新扣紧。
谢珏当然看到了她露出的一截雪白胸口。
“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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