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刘聿一把将他拉到路灯下头,顾不上其他,“这是血么?你别动,我叫救护车!”
汪野愣了愣,顷刻间苍凉无奈地笑了笑,而后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想哭一场。
作者有话说:
刘教授:我的汪汪都要碎了。
拼凑你
刘聿原本想打急救车电话,因为汪野满脸都是红色的液体,白衬衫的领口也有大面积染红。乍一眼看去,很像受伤。
但这个念头只持续了几秒钟,刘聿马上打消这个想法,因为他闻到了无法忽视的酒味。
是红酒,刚才自己送给汪野的那瓶红酒打翻了,溅了他一身。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刘聿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提起了一口气。汪野刚刚从他父亲家里出来,能给他造成这种伤害的人只有一个……他的亲生爸爸。
亲人之间的伤害是一把剔骨刀,刘聿好想抱抱他,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都快要碎掉了。不,他已经碎掉了,被毁得体无完肤。
“我没受伤。”汪野的思路完全无法转动,只能先回答刚才刘聿的问题。
“我没事,真的,我没事。”汪野只是想哭,但并不擅长在别人面前流眼泪。他短暂地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出现的契机非常尴尬,除了突显他局促无奈,没有别的用。它就像是小孩闯祸后立马用笑来掩饰,也是惹了大人不高兴马上给出的表情,它不该出现在一个成年人的脸上,特别是汪野的脸上。
强烈的冲突性摆在了刘聿的面前,刘聿知道自己刚刚短暂地和汪野真实的内核进行了一次会面。
“就是衣服湿了,我得找个地方洗洗。”汪野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这一回没有颠三倒四,“真抱歉,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要是洗不干净了我赔钱,多少我都赔。”
心里很慌张,汪野虽然从来没接触过红酒,可这东西染在白衬衫上大概洗不掉了吧。他也没法实话实说,不愿意让刘聿知道他那昂贵的精美的领带扣已经死无全尸,只剩下零星小钻。
刘聿会怎么想自己啊?汪野来不及细想别的,脑袋里转来转去只剩下这个。今天原本应该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很有仪式感的一顿晚饭,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难道自己的命真让汪波给说中了,一辈子就不可能顺顺利利,注定破事一堆?
“我刚刚,不小心把你的红酒给打碎了,我身上没有受伤,都是酒。”汪野微微地垂下头,像一颗饱满又打蔫儿的猕猴桃,只给刘聿一个圆圆的颅顶。
刘聿听着他慌里慌张的瞎解释,其实早就发现了他刻意掩饰的关键点。
领带扣没有了,领带结下方光秃秃。自己亲手戴上的那一圈小钻石荡然无存,应该是被人用外力强行掠夺。汪野很喜欢那一枚首饰,他不可能主动摘下来给别人。
能这么干的,肯定还是汪野的父亲。
“没关系,打碎了就打碎了,本身酒水就是消耗品。你有没有被玻璃划伤?”刘聿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以汪野的倔强性格推断,他就是真受伤了也不会说。而自己也受不了,万一他父亲是把红酒砸在他脑袋上的该怎么办?
自己会疯。
听完刘聿的问话,汪野摇了摇头,就陷入了沉默。
他实在想不到怎么解释了,而且刘聿这么聪明,瞒不住多久。
路灯下,汪野被淋湿的半张脸被映亮,沾了红酒的皮肤反而发棕,脖子又明显地暗下去。突如其来的接触让他浑身一震,这是刘聿的手吗?好像是,他的手都伸到面前来了。可这个触感又不像是皮肤,很干燥,很柔软。
“我帮你擦擦脸吧,别动。”刘聿拿着一块手帕,隔着布料,他的手贴在了汪野的侧脸,像掌心抚摸了他。
原来是手帕,汪野现在也看清楚了,那是一块灰蓝色的帕子,和刘聿今天的领带颜色完全一样,自成一套。布料把泼洒的红酒一滴一滴吸进去,也把汪野的疑惑吸了进去。
“擦干净之后,咱们去车上说?”刘聿还想给他擦一擦脖子,可是考虑到这个动作太亲密了,汪野可能无法接受,所以就停下了。上一回蛋糕被毁掉,汪野根本不允许自己接近他半米之内,现在他们之间已经解除了安全范围,这让刘聿放心不少。
但是汪野沉默地摇摇头。
“你这样走在大街上也不对啊,我也不放心放你离开。”察觉到距离拉近,刘聿换上了稍稍强势的语气。
汪野这时候很敏锐,瞬间察觉到了刘聿的决心。“我……我衣服湿了,上车不方便。”
网约车司机的车子还要接客,万一弄在人家的车上就不好了。大家都是出来工作,赚钱不容易。汪野看着刘聿的身影,不敢看他的脸,他的影子还是那么挺拔。
随后那影子的手臂动了动,将一件衣裳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汪野抬起头来,刘聿已经脱掉了他自己的西装外套,白衬衫一尘不染。他的衣服披在自己肩上略显宽大,带有温柔的余温,汪野冰冷潮湿的身体像被扔进了已经预热的烘干机,被暖融融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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