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容这话说得心虚。
他的心上人,哪里是什么绝代佳人,那可是个丰神如玉的男子!而且若他真说出口,怕是得吓他们一跳!毕竟那可是陛下的五皇子、如今的宣辰王殿下啊。
哎,就是不知,人如今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应该没有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大家闺秀吧?
“陈将军。”
就在他满面愁容之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陈以容连忙回头,看到那昔日端懿太后身边的近身宫婢。
想起端懿太后,陈以容难免心中悲痛,当年出征在外,竟连她老人家最后一面也未曾见到,当真是不孝。
但他仍迅速将情绪收敛,试探性的呼唤人一声:“浅香姑姑?”
浅香恭敬的向他行礼,她这些年在宣辰王府掌管大小事宜,许是因年岁渐长,如今也愈发老成持重。
她垂下眼帘,低声道:“陈将军,宣辰王殿下有请。”
陈以容霎时心跳砰然,勉强克制住难掩的雀跃,目光流转,一眼就瞧见不远处停驻的那辆雕刻金纹的马车。
来不及同人道别,他步履飞快向那马车走去,掀起丝绸帘幕之时,手亦在细微颤抖。
“你回来了。”
萧嘉淮看到来者,笑和春风,向人伸出手掌。
陈以容有一瞬的恍惚,彷佛二人仍是幼年时,萧嘉淮在寿安宫中等待他的到来,再向他伸手,二人并肩而行。
他又迅速回过神来,稍有踌躇间未敢搭上萧嘉淮的手,只是借助车框之力,钻进人的马车间,低头不敢同他视线。
“回、回来了。”
紧张,太紧张了,五年未见,他的殿下长得更加俊美,只看一眼就控制不住脸红心跳。陈以容在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也懊悔方才没能握上人的手。
如果现在主动握回去,殿下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失礼啊?真的是,怎么错过了这么好一个机会!陈以容啊陈以容,你瞧瞧你做得这都是什么事呀!
陈以容在这边悔恨着,萧嘉淮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心,也颇感落寞。
他的阿容,怎么如今回来,连手都不愿与他牵了?生疏到这等地步可如何是好啊?
马车缓行于街巷,车内氤氲着清幽香气,二人各怀心事,皆是沉默不言。
最后还是萧嘉淮打破了这份沉寂,他向人解释道:“你如今荣耀归京,又被父皇嘉赏,若我站在宫门口等你,恐有人会将你弹劾非议。所以方才,我没在宫门口等你,你可会怪我?”
陈以容闻听此话,连忙摇头:“怎么会啊!你如今已是亲王,这等事情自然是不妥。殿下思虑周全,臣感激不尽。”
他说完这话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什么话?说得这么客套!明明道一句‘你说得对,还是淮哥哥对我好’就可以打破僵局,怎么非得胡言乱语!
完了,他的殿下一定会心中难过,这可怎么是好!
果不其然,萧嘉淮眉心微乎其微的蹙了一下,舒展之时,眼底划过一丝忧郁。
陈以容将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焦急万分,又连声询问道:“殿下,你这些年,过得好吗?身体怎么样?前些年听闻你信中说自己大病一场,如今可是好全了?还有,可否还有人为难过你?”
萧嘉淮听他这一连串的关切,心情稍有好转。
看啊,人的心中还是有自己的,连自己生病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记得,还如此关切自己的处境。许是方才因许久不见,所有稍有生疏了吧?
萧嘉淮这般想着,便伸掌强硬般将人放在旁侧的手握住,一句一句回复着:“我过得很好,身体也好全了。这些年,得皇祖母和父皇的庇护,又被封了亲王之位,自然无人再为难我。”
陈以容感受着人掌心的温度,瞬间耳根近乎滴血,他偏过头去不敢与人对视,心如小鹿乱撞般跳得极快。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紧张的心情,又低声问道:“那太子殿下呢,他待你一如往常吗?你与他如今关系可还好,你可还想帮于他?还有,太子殿下如今在朝中地位可还安稳?”
萧嘉淮听到此言,身形微颤,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涩。
太子、太子!怎么人如今在他身边,还在想着太子如何?以前他是太子的伴读,偶尔提及也就罢了,可他现在是威名显赫的忠武将军,二人好不容易重逢,他怎么还敢‘太子太子’的不离口?
阿容,你就这般关心太子是吗?什么时候,你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我一个人呢?
道贺
萧嘉淮眼中晦涩不明,他自嘲般苦笑,在抬首之际又归于平常。虽说是心中沉闷,但终究没舍得松开与人相牵的手。
他不动声色的将人手握得更紧,声音清冷道:“你的太子殿下,深受父皇的信赖和朝臣的拥戴,如今东宫之位可谓是稳如泰山,你不必替他忧心。”
陈以容掌间微痛,正要挣扎抽手质问他做什么这般用力,又听他这‘吃味’的言语,心中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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