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生
骤雨初歇,秋日的晴阳难得有几分暖意。
萧嘉淮正在庭院教含桃识字,陈以容就坐在他们旁侧的雕椅上,撑头昏昏欲睡。
他着实不喜背书,当年在宫中做太子伴读,每日在御书房间,都可谓是一看书就犯困,半个字也读不进去。
含桃歪头看他哈欠连天,忍不住也觉得眼皮发沉,刚要学人浅眠片刻,就被萧嘉淮轻敲了脑袋。
“好痛!”含桃捂住脑袋,略带幽怨般看眼欺负她的罪魁祸首,随后嘟嘴不满道:“殿下偏心!将军哥哥也睡得香,您怎么管我不管他!”
萧嘉淮一言不发,故意冷下脸来,唬得含桃连忙坐直小身板,装模作样看着书卷,却紧接着对晦涩难懂的诗词愁眉苦脸。
萧嘉淮看向此时已伏案而睡的陈以容,轻笑着摇下头,又站起身来,将外裳罩至他身上,生怕人在外吹风受了寒。
这一幕被含桃尽收眼底,她当即把书卷丢在案间,口中叫嚷起来:“殿下不公平!凭什么将军哥哥偷睡,您就是给他披衣裳。我偷睡,您就打我脑袋!”
萧嘉淮心道:女儿跟夫人怎么能一样?而且这小含桃,年纪不大,却跟阿容一样不好学,每日背书都愁眉苦脸。这不知道的人,恐会以为他们是亲父女吧?
“我不管!”含桃见他未回应,从椅间跳下来,去扯拽罩在陈以容身上的外裳,“我要将军哥哥教我练剑,我才不要背书!”
“嘘。”萧嘉淮觉她属实聒噪,挪开人的手,令其噤声道:“莫要吵他休憩。”
含桃只好安静下来,随后小脑袋里生出好奇,她询问道:“不过将军哥哥怎么一早起来就这么困啊?是不是昨夜没睡好?”
萧嘉淮听到这话,想起昨夜的缠绵,唇边弯起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噫。”含桃顿感毛骨悚然,略带嫌弃般的抱紧自己手臂,“殿下你莫要这样笑了,看起来像话本子里的山头大王,专门欺负漂亮女娘们的那种!”
萧嘉淮的笑意戛然而止,他冷声问道:“从哪看的话本子?以后莫要看了,就会胡言乱语。我可对那些瑰丽女娘们没兴趣——”
“是是是。”含桃鄙夷般看他一眼,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殿下您呀,就对将军哥哥感兴趣,知道您二人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了!”
“你们吵什么?”陈以容听到耳边喋喋不休的争论,掀开眼皮露出疲惫之色。
他没好气般甩开萧嘉淮搭在他腰间的手,抬掌拎起含桃提溜到自己面前,不满道:“我早朝时听那群老臣们争论不休,现在困得很也烦得很。你们俩,再敢吵本将军休憩,就统统给我去面壁思过!”
“你这是以下犯上!”含桃试图顶嘴,“你怎么可以让殿下去面壁思过!浅香姑姑说了,对殿下要格外敬重!”
陈以容又拽过方才被自己甩开的萧嘉淮,强势伸臂圈揽上他腰身,不以为然道:“话本子看少了吧?我让殿下去面壁思过,这叫驭夫之术。他若是敢不听不从,或是想治我的罪,那便要小心今夜上不了我的床榻。”
浅香将两枚青云玉原封不动带回王府时,正巧听到陈以容说这样一句话。
她不由暗自叹息,这含桃姑娘还这般小,陈小将军就爱如此胡言乱语,当真不怕教坏了她。
“小将军。”浅香心生无奈,将含桃招呼至自己身后,“这含桃姑娘方才五六岁的年纪,您怎么说话如此不含蓄?倒不怕教坏了她。”
“没事的姑姑。”含桃全然不在意,从她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将军哥哥说的这些话,我爹娘还在时也曾玩笑般说过。含桃只觉得格外亲切。”
浅香听到这话,又心疼起她曾经的遭遇。失去双亲庇护,在那昏暗之地摸爬滚打,连能否活到明日,都难以知晓。
萧嘉淮察觉到气氛凝重,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言语,只觉得这小女娘着实坚强,那些难见曙光的岁月里,仍没舍弃下‘活’的希望。
“对了,姑姑。”陈以容打破这沉重的氛围,转移话题询问起起正事:“皇后娘娘那边,怎么说?”
昨夜宫门落钥的缘故,浅香留于宫中,又去寿安宫静坐思念旧主,对着端懿太后画像诉说了整夜。道那二位小主子的前路渺茫与坎坷,也道她必会忠心耿耿,遵从太后娘娘遗愿,护佑他们的周全。
浅香将那两枚玉佩分别物归原主,陈以容接过时,心骤然狠痛了一下。
他声音颤抖的询问:“是皇后娘娘没有应允吗?”
“不是的。”浅香听出他言辞间的焦急,连忙解释道:“皇后娘娘愿意相助,但是让奴婢把玉佩送回。想必她会别有他法。”
陈以容稍松一口气,适才紧绷的心又得以舒缓:“原来如此,这倒是要多谢皇后娘娘了。”
“可是母后她,当真能行吗?”萧嘉淮心有迟疑。
那位坐在凤位之上的人,是他们最终的希冀,若是连她都无法说服文景帝,恐怕这婚事就真当要成定局,再无力回天。
“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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