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家里出现和游戏相关的东西他总是会大发雷霆。
他比赛期间得到的那些奖杯和各种荣誉,那些令他热血沸腾的无数个荣誉时刻,
永远被尘封在那几个厚重的纸皮箱里,埋藏在最深处不见光明。
亲人的离世不是一场暴风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困在这里面的不止是许国勋,
还有他。
他失去了对游戏的热爱,也不再熬夜研发钻研游戏,他其实也很害怕,
每次看到那些东西就回想起小叔,在每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骤雨。
许秦烈抬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情绪有些低迷。
夜晚的风灌进他的衣服里,窗帘随风飘飞,很冷,却意外的让他的脑子逐渐冷静下来。
拿上来的一打酒全部喝完了,他才起身爬回床上。
打开手机发现林凡在半个小时前回复了他信息。
一个简单的表情包。
许秦烈不知怎么的对着手机傻笑了半天,最后抵不住困意慢慢睡着了。
林凡洗完澡之后就去趟床上了,躺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闷,起身去打开窗户。
这间木屋比他住的那个房间还有冷清,房间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柜子,也不够地方放。
本来是给奶奶放布料用的,开了店之后就把东西都往裁缝店里放了,刚好腾出这个房间。
他拿着手机点开备忘录看下个月的拍摄客户的要求。
“自然随性自由。”他一一念着。
不论从意境还是词儿的本身,都象征着美好。
照片定格的瞬间也许能够让人感受到这些,但事实却全然不是这样。
潇洒和自由,大胆和狂热,这些他从未体验过,因为他是个胆小鬼,还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胆小鬼。
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向往外面的天空,身体能达到的地方,他不想让眼睛遗憾。
话说的轻巧,可要考虑得事情也很多。
人们在行动的时候往往会被各种事儿绊倒而被迫停留在原地。
他也是如此。
隔天睡醒天气不错,许秦烈戴着一顶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草帽坐在荒田顶上。
他看着脚下杂草丛生的田野,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除草。
实际上他今天起了个大早,去买了各种除草的用具,光是这堆破烂东西就花了他不少经费。
没办法,该买的还是得买。
许秦烈按照上次林凡跟他说的步骤,先把买来的除草剂按照说明书上的剂量一一倒进喷雾器里。
这里没有电动的除草机,用的都是那种老式的喷雾打药机,这玩意儿的外表就是一个书包形状的,还死沉。
小小的一瓶药水倒进去,一桶清澈的水瞬间变得浑浊,味儿还特冲。
刺鼻又难闻,许秦烈差点被撅过去,忍着恶心利索地把药倒进去盖好盖子。
接下来就是把这个大家伙儿背在背后,一边喷一边移动。
他举着喷射出药水的杆子,结果一滴水都没喷出来。
“我操?哪儿错了?”许秦烈把打药机从肩膀上取下来,左看看又看看,也没发现那里不对劲。
他蹲下来看打药机的屁股底下,发现有个红色的开关。
好家伙,还挺智能,得摁开关才能出水,智能了又完全没智能。
他摁下开关重新背上书包,这回儿就出水了,不过这个味道——
“呕。”实在没忍住呕了一声。
他发誓明天来的时候一定要戴个口罩,不然别说把这些草除了他先中毒死了。
一边除草一边跟着兜里的手机唱着歌,忽略肩膀上沉重的水桶,还是感觉挺不错的。
他运气还算好,荒田旁边有条小河没干透还通着水的,到时候要浇水的话可以利用那里的水。
今天的太阳虽然依旧烈阳高照但好在风也够大带着微凉,干起活儿来也没那么受罪。
许秦烈目光眺望着无际的田野,心意外的慢慢平静下来。
打药机的药水抽完了他就换下一桶,就这么重复着枯燥的步骤,一直忙到天黑。
手机播放了一下午的音乐也快关机了。
他卸下背上的打药机,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
“呼——真他娘的累啊。”
在香蕉树旁坐着抽了根烟就收拾东西骑车回家了。
到家后他就感觉很难受了,身上一股那除草剂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哪哪儿都是这个味儿。
操!
许秦烈把打药机和那些农药往地上一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上楼洗澡,平时洗澡只要花几分钟,这回他在里面洗了得有半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之后他猛地吸气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沐浴露的清香味。
干了一天肚子也准点叫了,他拿着钥匙还是出去溜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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