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摩挲着紫玉扳指,身子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问:“秦大人当真是好骨气啊,伤成这般还不承认自己贪污受贿之事实。”
贺霖佑的话音一落,跪在那里一袭白衣的男子终于动了一下。
满是污浊和血珠的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意,唇齿间皆是血气:“当今太子辱我女儿,害其投湖自尽,这才是事实。”
几天前,身为御史台中丞秦耿参了太子一本,说他行贿受贿,收了四五个胡姬,银钱不知几何。
圣上勃然大怒,命人彻查此事。
结果第二日,秦耿在女儿太皇太后的宴会上与太子私相授受被人发现,便在太子宫中投湖自尽了,秦耿也被人揭发,翻出曾经的一桩旧案,说他徇私舞弊,官商勾结,外加污蔑太子之罪,才会落得这步田地。
太子牵连此事,自然是不能参与查案,所以便交给了贺霖佑。
眼前之人也熬了两日了,却丝毫不见松口,字字句句是要揭发太子,为女儿报仇。一边的狱卒见他依旧嘴硬,便想将其拖过去,拶刑伺候,却被贺霖佑抬手拦住了。
“你女儿的尸身已经验过了。”贺霖佑缓缓站起了身子,两步走到伏低跪地之人面前,而后蹲下。
漆黑的眼眸冷光凌凌,对上秦耿无力疲惫的眼睛,薄唇轻启,“确实是被淹死的,身子也确非完璧,而且,还在此处发现一个针眼,此处入针不会致人死亡,只会让人晕眩。”
秦耿的眼睛倏地瞪大,目眦欲裂。
贺霖佑向后扬了一下,避开了迎面扑来浑浊的气息,淡声道:“本宫也不知,这是在太子辱你女儿清白之前留下的,还是强迫了你女儿之后,想制造假死之像留下的。”
“啊啊啊,啊啊!!!畜生,畜生!他不是人,我的苏儿,苏儿啊,爹对不起你。”
整个牢房内都是他的哀嚎。
贺霖佑缓缓站起了身:“针眼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进入太后娘娘宫里几个宫人皆已带到大理寺。秦大人身子不敌大刑,已经昏厥,给他找个大夫看看,可别死了。”
几个狱卒看着眼前正气十足怒吼的秦耿,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站了出来,大声道了一声:“是!”
吩咐完,贺霖佑便起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吩咐蒋于。
“派几个人盯着这里,可别让贺麟祺的人钻了空子。”
蒋于颔首领命:“是。”
主仆二人出了重罪牢房,一步步朝着大门走去,眼看着大门就几步路的距离了,贺霖佑忽然刹住了脚步,侧过身看向了靠在牢门上的洛文礼。
二人视线相对。
“你怎么在这?”
洛文礼被带走的消息不胫而走, 安怀柔次日便知道了,找上了洛朝朝,二人约在了一家酒楼见面, 方一踏入厢房,她便着急走了上来, 问洛朝朝:“怎么样了, 他在狱中可有被用刑。”
洛朝朝人都没见过, 她四伯父和四伯母也没有见到人, 自然是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只能摇摇头。
安怀柔急得眼睛泛红, 她亦不敢向家里人开口求情,以她对她父亲的了解,此刻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前去求情,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今日洛云庭和廖玉姝也被瑜王府的人给赶了出来,二人甚至都没有看到王爷王妃的面, 王府不放过洛文礼的态度已经极为明显了。
或许,这京城之中还有一人能救洛文礼,只是没有一人愿意提及,洛朝朝若是不愿意去求,周围的人更是不敢面见了。
洛朝朝自己也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等她自己开口, 如今,她也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歹同窗一场, 她洛朝朝愿意低这个头, 总好过让她伯父伯母豁出颜面强。
以她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进宫,想找个有身份的人带她进宫也无门路, 只能盼着贺霖佑出宫,好在知道贺霖佑这几日会去长公主府上,赴长公主的芙蕖宴,也就是在后日。
话说这消息传入洛朝朝耳中也是极为巧合,便是和安怀柔出门分道打算回去之际,听到一位吃酒的客人随口提了一句,无论是不是真的,总要去碰碰运气。
京城贵族的夫人小姐都收到了公主府的请柬,林氏也不例外,而且作为新贵,他们的请柬还是长公主身边的人送来的。
这几日,托人交钱打点,终于是让洛文礼免去了皮肉之苦,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尽快将人救出来,不然保不齐瑜王世子腿脚好了,亲自去大牢里面找洛文礼的麻烦。
长公主府地广楼茂,靠山涉水,一个偌大的湖面尽是盛放的芙蕖,艳阳下荷叶上的水珠莹莹闪烁,亮得恍眼,微风一荡,莲叶招展,清水芙蕖随风摇曳。
洛朝朝随着林夫人坐在依水而建的水榭内,此处都是女眷,长公主高坐首位,和临近的几位夫人谈笑甚欢,林氏和洛朝朝一样,心里藏着事情,倒是一直不想上前插话。
几人坐在那闲谈了几句,有几位夫人瞧洛朝朝生得清丽动人,便问了生辰八字。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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