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然估摸着时间,陆震晚上十点多回家,那就是还有三个小时的空余时间,他可以偷偷溜出门。
他赶紧拉开衣柜找衣服,尽量保持语调的平稳。
陆叔叔,那你忙吧,我挂了。
一声清脆的嘀,宣告着他们的通话结束。
陆震遥望远方的天际线,黑夜与深海连成一片。
动作缓慢地把手机从耳畔放下,仿佛心里有话没说完,陆震的眼神有点小遗憾。
这算是风平浪静了吗?
然然愿意跟他交流,那就表示原谅他了,之前的矛盾翻篇了。
可陆震不明白,自己这怪异的心情,为何会如此的惶惶不安。
七点四十左右,白亦然打车来到夜色酒吧。
他没让家里的司机亲自接送,怕对方会跟陆震报告他的行踪。
进入酒吧以后,白亦然随机找个卡座坐下。
等见到傅成渊以后,他该说点啥呢。
紧接着就听到隔壁桌有个穿着制服的陪酒员,气势汹汹地跟同事吐槽。
你咋了,脸色这么差劲?
别提了,我现在火大得很。那个108包厢的客人们每周一都会预订房间,每次都指定要18岁的男性陪酒员过去,过几分钟又莫名其妙发酒疯,全都给骂出来了。他妈的真难伺候!
同事听后立刻明白他骂的是谁了,赶忙劝他消消火。
那位傅先生我也见过,脾气确实暴躁。而且我听说他们家的生意很不干净,都是混社会的,干着玩命的买卖。你悠着点吧,能忍就忍,万一把人惹毛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啊!草!我知道!
刚才还咬牙切齿的陪酒员,十分不爽地哼哼气。
整理自己的制服袖口,男子恨恨地说道,刚才倒酒的时候我故意摸了一下他那家伙,真他妈带劲啊。
老子都他妈跪下了,他居然一脚把我踢了出来,这神经病!
看他一脸春风荡漾,同事担忧地叹叹气。
上一个想爬床的已经被辞退了,你算了吧,那种脾气的客人你把握不住。
俩人准备离开,边说边往另一方向走。
男子气得发飙,白亦然离得远,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弱,靠,你是没见过才这么冷静。
那玩意儿那么大,天杀的,老子怎么可能放过他。
综合他们方才的描述,傅先生,脾气暴躁,每周一晚上固定的房间。
白亦然猜测那个在108号包厢里的客人肯定就是傅成渊。
他沿着房门号码找过去,敲门前,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白衬衫和西装裤。
封闭空间很热,他解开一颗纽扣把领口松了松。
给他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表情带着打量,你是?
白亦然急中生智,傅成渊先生在吗,陪酒服务。
哦,傅哥新叫的服务员啊,看着确实比刚才那几个顺眼。
男子侧过身子让他进,进来吧。
傅哥今晚情绪不太好,你就只需要负责倒酒,最好不要有别的小动作,听见了吗?
白亦然乖巧应答,是,知道了。
包厢里光线略有些昏暗,空气中的酒精味道很重,混杂着熏人的烟味。
傅成渊刚好背对着他们,独自一人坐在真皮沙发上。
男人嫌热脱了外套,里面只有一件黑色的运动背心,两条胳膊随意搭着沙发靠背,像是一种伸展动作,臂膀的肌肉和肩胛骨格外性感撩人。
桌上都是零零散散的空酒瓶,两个烟灰缸里堆了许多烟头。
傅成渊不爱抽烟,桌上几乎一半的酒瓶都是他喝空的。
虽然人还坐着,看上去很清醒,但其实早就醉意朦胧,思绪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愣着干嘛,给傅哥倒酒啊。给白亦然开门的那位男子,还责怪他慢吞吞的,不会来事儿。
距离不过一臂之遥,白亦然弯腰倒酒,老老实实地两手捧着酒杯。
傅哥,您请。
懒得扭头去看陪酒员的长相,傅成渊接过递到眼前的那杯酒。
仰头正欲喝下去时,忽然注意到了什么。
冰冷无神的目光如利刃一样抛过去,一瞬间,怔愣在了那一刻。
白亦然?久违地喊出全名,傅成渊还不太习惯。
能认出自己的脸,说明还没醉,白亦然轻笑着回应他。
是嘞,是我。
俩人一坐一站,傅成渊紧盯着他白皙可爱的脸蛋,呆望了很久。
正如傅老爷子所说的那样,断绝联系的这一个月时间里,傅成渊深陷在清醒时的痛苦和疯狂买醉的恶循环中。
这段时间他几乎不怎么健身,也没胃口吃饭。
本来他的相貌身材就很有攻击性,再加上不修边幅的躁郁神态,戾气很重。
好似身体里积攒了太久的火气跟压力,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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