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带着淡淡的腼腆。
“其实这里风景也不错呀,你看——”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窄窄的道路两旁是垂柳依依,路边开着春天无名却鲜艳的零星野花,花瓣上盛着晶莹的雨露,正在反射着天上的虹桥。
也许,这其实只是普通的道路,普通的春天,普通的雨后,只是因为身边有这个普通的少年,所以才觉得一切都不同了吗?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他忽然转身,跑去摘了一朵小小的紫花,坐在了路边。
“你干什么?”路边全是雨水,很凉的耶,会不会就是因为受了凉而死翘翘呢,她傻气地想着。可是这家伙现在是随时会死掉的状态耶,天知道他会怎么死?会在什么时候死?
“编一个指环,来——”他拉过她的手指,稚气地又是那样小心翼翼地套人她纤细的食指上“瞧,成了一个戒指。”他抬头笑,笑得那么可爱,那么灿烂。
她飞快地怞回手,急急地撇过头“这是小孩子的玩意!”手悄悄地藏在了身后好怪、好怪,手好烫,戴着草环的地方好烫!
“以后送小潮真正的。”他向她保证。
“没有以后了”她有些失望。
“小潮?”他的声音带着讶异“小潮你哭了?”
“我才没有!”她一抹脸凶兮兮地反驳“我又不是你!”
“我会对小潮很好很好的,会努力去读书,今年没有考试我们可以过几年再考,反正现在时局太乱,我还年轻嘛。等我可以当官的时候,小潮就嫁给我好不好?”他天真地央求。
“傻瓜!你这样的傻瓜一辈子都不可能当官!”
“那”嗫嚅了几声,声音的主人明显没什么反驳的自信“那、那我去经商好了。反正,等我可以撑起家业的时候,就去向谢伯伯提亲。”
见她没有反应他很担心地看她“小潮,你不会还是想嫁给吴大哥吧?不要啦,他比小潮大好多唉,等小潮再长大一点儿,他就会变成老头子。”
“段鹏翼,你竟然学会在背后诬陷别人,还说别人坏话!”她瞪起眼睛。
“谁叫他要向小潮提亲,”他不满地嘟囔“再说”偷偷地瞄一眼小潮。
“再说什么?”她怀疑地追问。
“小潮也说了啊,‘学会’,嘿嘿,我是向小潮学会的嘛。”他调皮地冲她眨眼睛。
“段、鹏、翼——”
“在!”他举起手。
阳光下那张清秀的脸漾着美丽的笑,谢小潮忽然发现,自己好喜欢看他笑。如果在以后的生命里都没有了这张熟悉的脸,没有了这个熟悉的声音,会变成怎样?
没有了段鹏翼,那、谢小潮会不会依然是现在的这个谢小潮呢?
戴着草环的手,紧紧地、紧紧地攥了起来。
谢小潮快发疯了,所谓的命中注定是怎么回事她总算明白了!在她与段鹏翼回客栈的这一段不算短也不算太长的路上,总共出了三次险些让段鹏翼小命报销的天灾人祸。
空降菜刀第一次、天降奇石第二次、引火上身第三次,牛头马面的勾魂伎俩看得谢小潮叹为观止。
第一次是当他们路过一个市集,她因看了一眼小摊子上摆放的小物件而和段鹏翼差开了不过四五步的距离,就眼见一把青光闪烁的大刀半空飞来虎虎生风简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以快狠准之势狠狠地向着段鹏翼纤细的后脖颈杀去。危急关头谢小潮大喝一声“卧倒!”要是旁人听到有人从背后喊话一定会下意识先回头看,幸亏前面这位少年是在谢小潮的暴力滢威之下生活了十六年的段鹏翼,对谢小潮的口令存在着一种为极为无奈的条件反射。
当谢小潮一声“卧倒”撕肝裂胆自身后传来,在他头脑作出判断之前身体已下意识地选择了服从。没有多想就向前倒下,大刀也就这样呼呼地刮了过去,落在了段某人头皮前几寸处。谢小潮捡起大刀刚要在市集寻找犯案人员,人群中已挤出一个彪形大汉,原来是市场小摊卖猪肉的屠夫。人家满脸赔笑,连声解释,说是正在剁肉,刀被一块排骨卡住了,他用力怞刀,一时甩脱了手,刀怞出来却飞向了人群还好没出大事。
谢小潮一脸惨白,满面冷汗“还好没出大事?”差点就要了段鹏翼的命耶!
段鹏翼却摸摸后颈觉得既然没出事就不必难为对方了,还替人家说好话。
谢小潮气得要死,拉着段鹏翼在屋檐下边溜着边走,结果却又因此引发了第二桩倒霉事件。某年久失修的破屋因连日下雨而在房檐上搭了一个临时的挡雨板,用了几块石头在四角压边,赶巧不巧,就在他们路过的刹那,那块最大最靠近外边的石头骨碌碌地滚了下来。眼见就要砸向段某人的头顶,还好谢小潮经前次事件后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段鹏翼,早作好了防御一切突发事件的心理准备,见石头落下她运起内力一声大喝同时双掌拍出把石块将将向前震开半尺,看着大石轰隆落于自己脚尖前方没几寸远的地方,段鹏翼脸色也白了一白,还好自己吉人天相。
呸!谢小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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