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侥幸逃过一劫,之后,陈俞依旧不会放过他。
只要他活着,陈俞便不会让他安生。
以此,让陈意生出抢夺高位的念头,或者,坚定这个念头。
闻言,陈意笔尖一顿,轻声道:“是因为一个人。”
他说得含糊,赵筠元却自然而然地将他口中的那个人带入了陈俞,她迫不及待地接着道:“那人害殿下至此,殿下心底就没有怨恨?”
陈意抬眸看向赵筠元,“我甘之如饴。”
赵筠元愣住,她实在没想过陈意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在这一瞬,她已经克制不住地联想到了许多东西,只是陈意很快再度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陈意道:“或者,青竹以为,我当如何?”
赵筠元沉默了片刻,硬着头皮直言道:“殿下如今躲过一劫,可却并不意味着圣上不会再有动手的心思,圣上此人,最为阴狠,想来同殿下,早已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
她记得,在先祖宗祠见到的陈意,对于那个位置,似乎也并非全然没有兴趣,如今他在陈俞手中受了这样多苦楚,难道当真打算一直这样忍耐下去?
只是,赵筠元也知如今她这样贸然开口,大约会让陈意心中起疑,可她等了这样久,总还是想要个答复。
她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若是陈意当真起了疑心,她也能勉强解释过去,依着陈意的性子,想来不至于与她计较。
正当她焦心之时,陈意却答道:“好。”
他答应了。
赵筠元准备好的说辞已经到了嘴边, 可陈意却全然不曾有要质疑她的意思,只是因为她这三两句话,就应下了?
若不是陈意的语气笃定, 赵筠元还以为他是同自己开玩笑。
可这毕竟是争夺皇位, 是要赌上身家性命之事,即便他已经应下, 赵筠元还是再度向他确定, “殿下,奴婢的意思是您或许可以……与如今的圣上争一争那个位置。”
“好。”他依旧应道, 片刻后,他大约意识到了自己的答复有些简单,于是又神色认真道:“我会将那个位置从他手中抢过来。”
一字一句,仿佛是对她做了某种承诺。
赵筠元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 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那, 殿下可否帮我寻一个人。”
陈意点头道:“要寻何人?”
赵筠元脑中浮现出那日入宫时在阮府的马车上瞧见的背影, 若是她不曾看错, 那人应当就是辛月, 是贺宛在北岐时的婢女, 亦是后来护着贺宛从北岐宫中逃出来的人。
贺宛当初为了博取赵筠元的同情, 曾与赵筠元提及过她逃出宫之后的事, 言语之中, 也曾提及过这个辛月,只是说到后边, 却并未讲明这辛月的结果如何。
彼时的赵筠元已经被当下发生的事儿扰乱了心神, 自然并未在意一个婢女的结局,她仿佛病急乱投医一般, 顺势踏入了贺宛的陷阱之中,如今想来,若是那辛月当真还在人世,从她口中,定然能知道许多事儿。
譬如当初贺宛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
想到这,赵筠元开口道:“是一名北岐女子,名唤辛月,一月前我曾在上京见过她,不过只瞧见了她的背影,也并不能确定是否就是她,殿下若是方便可以帮忙在上京寻一寻,若能找到自然是最好。”
“好。”陈意答应得分毫不曾迟疑。
可赵筠元却有些犹豫,“殿下如今,能遣人出宫去吗?”
虽然他有个广陵王的头衔,可却被幽禁于昌庆宫多时,更别说前些时日还生了重病,差点没有丢了性命,这样想来,想要遣个人出宫去,恐怕当真是件难事。
“自然。”陈意认真道:“我在朝中也还有些势力,譬如户部的孟尚书,孙侍郎以及兵部的李侍郎都是我的人。”
不知为何,赵筠元竟从他语气中听出几分自得来,一时之间没忍住,也不由得笑了,“那殿下当真是好本事。”
陈意的目光触及她弯弯的眉眼,仿佛有些慌乱的移开,“所以我一定能帮你将那人寻来。”
赵筠元笑着点头,“那我便等殿下的好消息了。”
说到这,她又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忍不住问道:“方才殿下所说的孟尚书是孟齐孟大人吗?”
陈意颔首,“是他。”
赵筠元迟疑了片刻,有些担心道:“这孟齐大人好歹是孟家的人,也是孟皇后族中的人,如今怎会……”
陈俞怎么说也是孟皇后的孩子,孟家的人,无论如何都应当是站在他那边的。
陈意却说这孟齐已然偏向于他,这实在是件怪事。
“他的儿子死在了陈俞手中。”陈意解释道:“他向来是最疼爱那个儿子的,他那儿子若是当真犯下了什么罪过倒也算了,可却并非如此,杀子之仇,这让他如何不恨?”
陈意如此一说,赵筠元方才想起来,这孟齐的儿子不就是那个兵部员外郎孟松么?
而这孟松到底是如何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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