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淡淡地瞥了云存一眼,道:“存儿,快给范叔叔赔声不是。”
事情闹到这个程度,大家早已成为一条绳上的蚱蜢,大多都是互相倚仗,因此锦鲤族族长也并没有咄咄逼人,佯怒一阵之后,还是坐下了。
最后,那狮子大开口一样的赔偿,天族出了七成,其他的三成各族平分,咬咬牙都给了出去,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也就是在这一天,天族声明,当年商定协议,并没有犯事后嗣不能进秘境古镜这条说法,也因此,天族不会接受。
意思就是,该赔的东西他们都赔,不该赔的,另外几界也不能漫天开口。
这个消息,就在这个时候,传到了蓬莱秘境中。
扶桑亲自去重华洞府请人的时候,顾昀析正歪在余瑶的榻上,百般无聊地数身上的宝物,他的手每点一下,余瑶的心就颤一下。
手里把玩着南海龙珠,拇指大小一颗,光晕柔和,莹莹白光点亮了洞里的每一个角落。
榻上摆着的各式各样的,全部都是各界难寻的天材地宝,七彩光泽涌动,各种仙草一出现,那种诱人的芳香就瞬间散漫开来,上霄剑剑灵都忍不住自己蹦了出来,哇哇大叫:“好多好东西,大人今日是在清点家产吗?”
顾昀析懒洋洋地抬了抬下颚,声调清冷:“多看,少说话。”
剑灵便飘到余瑶的手心,也不敢再说什么,抬头一看,余瑶的眼神都直了,顾昀析每拿出一样东西,她的眼神就更亮一分。
过了不久,剑灵的眼神也亮了。
扶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顿了顿,扫过那一堆的奇宝,眼皮跳了跳,问:“这是在干什么?”
余瑶和剑灵齐齐摇头。
顾昀析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将手里的南海龙珠抛到榻上,神情懒散:“喜欢吗?”
扶桑愣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问我?”
顾昀析微微颔首。
扶桑头皮都险些炸开来。
“做什么?”他警惕起来,道:“我说喜欢,你能都送给我不成?”
顾昀析不置可否,视线在榻上平铺着的那些异宝上挪了挪,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像是看大白菜一样,他长指在龙珠上点了点,听了这话,蓦地笑了一声,声音也跟着温和了些:“你喜欢,都拿回去就是了。”
余瑶的目光,从那些异宝上,转到了扶桑身上。
真倒霉。
她想,这位老哥不知被顾昀析惦记上什么了。
扶桑和她是同一个想法,他脊背僵了僵,旋即苦笑:“你看上什么,只要我有的,你同我直说就是了,这是做什么呢?”
顾昀析嗯了一声,散漫的调调,他起身,扼了余瑶的手腕,捏了捏她软软的小拇指,每一个动作都不紧不慢,又带着极强的调/情意味,“这些,就当是,提前收买未来帝子妃的娘家人吧。”
余瑶愣了愣,问:“娘、娘家人?”
顾昀析今日穿了一身月白长衫,玉冠银靴,本就清隽的面容更加出尘,眉目稍弯,便又显得温文尔雅,谁也不知道,这样的盛世容颜下,藏着怎样暴戾而乖张的脾性。
余瑶侧首,看见他的侧脸,每一条轮廓都是明晰的,她耳朵尖先开始红了起来。
心突然就乱了。
真遭不住他这样。
余瑶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心理承受极限在哪。
因此明明知道一些事情,心还是会乱。
她突然就有点难过。
扶桑一听这话,连忙不动声色扯了个借口给余瑶单独拎了出来。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洞帘尽头。
顾昀析幽幽垂下眼睑,轻嗤一声,过了片刻,又像是没想明白,他屈指谈了谈上霄剑剑灵,把它弹飞老远,又接着召回来,最后,眉头险些打上了结,他转身,问捂着头一脸茫然的剑灵:“我这样,还不够讨小莲花的欢心?”
剑灵自从诞生出神智,头一次在自家主子嘴里听到讨人欢心这样的字眼,它自然是不懂这些,眨了眨眼睛,问:“为何帝子不将东西给瑶瑶,反而给扶桑,直接给瑶瑶的话,岂不是就能哄她开心了?”
“你懂什么。”
顾昀析歪在软榻上,周身的异宝泛着莹莹的光泽,像个身娇体弱的病美人,他用手肘撑着头,眼角的妖异几乎要化成水流淌出来,“余瑶这朵花,就是很娇气,总爱想七想八的,我猜不透她的想法,她偏偏又很喜欢和那群人玩在一起,我这东西送出去,那群人不得替我说两句好话?”
剑灵似懂非懂:“帝子英明。”
可人家就是不收这东西啊,摆明了不会为你说话。
“呵。”顾昀析抚着眼尾冷笑了声,“我就是心太软,汾坷雷劫,若不是她眼睛红成那样,我才懒得插手。”
“汾坷都来道谢了,她还是看不懂。”
“谁给她养得蠢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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