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 余瑶也发现了秋女。
哪怕是在漫天的狂沙之中,美人的样貌也依旧没受影响,张扬的红色绸裙被卷得飘起, 面纱被掀起了一个角,露出半张千娇百媚,完美无瑕的侧脸。
余瑶躲在顾昀析身后, 沉迷小姐姐的美貌,她揪着顾昀析的衣袖,问:“她就是秋女吗?”
顾昀析看着被她抓得现出深深两条褶皱的衣袖, 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
简直懒得开口理会她。
蒲叶没忍住笑了一声,道:“瑶瑶,你这摆明了是在难为咱们的帝子, 他这种清心寡欲, 视女人如红粉骷髅的, 身边唯一的异性,也就你一个,最多再加个灵灵, 其他的, 一个不认识。”
他瞥了一眼离他们不远不近的秋女, 又摇了摇手中的玉扇,将迎面而来的风沙屏开,方又道:“不过这一回,瑶瑶确实猜对了。”
余瑶闻言,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她又偷偷瞅了秋女几眼, 越看越觉得合眼, 她声音里带着点暗藏的兴奋, 问:“就是那个秋女吗?”
蒲叶一听她声音里的意味,就懂了,他笑着点了下头,应着她的话道:“就是那个秋女。”
“阿姐,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尤延收起他那辨识度极高的黑镰,挠了挠脑袋,听得云里雾里。
“你傻的啊。”余瑶凑到他身边,眼儿睁得溜圆,压低了声音提醒:“秋女,汾坷的天道之缘啊。”
经她这么一说,尤延立刻就想了起来。
露出了然的神情。
“司四季,主掌秋冬的天地精灵,这个身份,这种容貌,便宜汾坷了。”尤延看好戏一样地叹了一声:“汾坷呐,也不知道脑子怎么了,这几千年,不是书生模样就是干脆扮成他观中的招财小童子,看得我见一次,笑一次。
“还好这次他没来,我要是秋女,看到他的样子,二话不说,马上单方面斩断这份天道之缘。”尤延又笑。
“我觉得这对靠谱。”余瑶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很准,同时对自己的直觉保持了莫名的自信,“还好这次汾坷没来,下回谁见了他,记得说一声,有那时间整天在财神观中捣鼓,天天换装换行头,还不如抓点紧,带个嫂子回去啊。”
“这个实在。”尤延点了点头,目光触到荒沙深处,狠狠皱了两下眉,问:“那等下,若是里头的东西对我们没用,就给她留着些?”
肥水不流外人田。
未来的嫂子,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余瑶点头,目光从周边人或戒备或不满的神情中划了一圈,笑得很开心:“呐,等会肯定又有人要说十三重天的神灵强抢普通人的机缘,半分好处也不给他们留,专用好东西供着我了。”说到这,她摊了摊手,脸上的笑意倒丝毫没有减退,显然已经能很平和地面对这些。
尤延顿时来了火气,他语气变得恶劣起来:“一个个哪来的脸,十三重天日常修炼,灵力宝物,都是靠自己本事得来的,焚元古境他们寻机缘,见者有份,全凭手段,我们怎么就全部要拱手相让,恨不得抢了送到他们手上才好?”
“普通人各凭本事,我们这些先天神灵,就活该顿顿西北风塞牙缝?没事的时候背地里诋毁,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当初魔域暴乱,邺都动荡,不还是我们这些被骂得最惨的顶上去的。”
“行了。”蒲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道:“你少说两句。”
十三重天和六界百族的矛盾,不是一日两日了。
神灵深居高位,做得再好,也会有人嚼舌根,但偏偏他们并没有拿人之物,能有今日,也是从弱小的幼神期一路摸爬滚打过来,才有了现在的修为和成就,唯一比普通人强的,也就一身的血脉与天赋。
说白一点,没有欠过谁的。
不是个好活,什么累什么难都要顶上去,临到头,连句口头上的赞扬也得不到。
而六界百族之人呢,就觉得神族机缘好,修为高,受人尊敬,自古能者多劳,多为苍生谋福祉,是应该的事。
而余瑶这个废神,就成了矛盾的一个激化点。
已经站得足够高的人盼着她死,好试着看有没有机会取而代之,站得低的人亦觉得不满,就这么一个普通修仙者都比不过的废神,为何十三重天还千方百计地为她续着命,护得跟宝贝似的。
她也没有为六界做出什么奉献。
顾昀析一副没睡醒的阴鸷模样,黑发松松垮垮被一根绸带绑着,像是被吵得烦了,苍白的长指搭在了跳动的太阳穴上。
三人尽皆闭嘴。
秋女远远地看见那个精致得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姑娘对她很快地笑了一下,有些腼腆的样子,而后又躲回了帝子的身后,飓风中无形的不断增加的压力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果真是十三重天的小公主。
秋女给那个探头探脑现出些害羞的小姑娘回了一个笑意,在风沙褪去的时候,又换上了一条干净的面纱,跟着人流进了一座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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