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柠想得清楚,她所有优势都在踏影步轻功上,宴辞既然能凭这套步法和阿罗周旋,就算踩不了照影身法,碾压这些二三流门派的弟子也绰绰有余;反之,若沦落到跟别人争拳脚,但凡二流武者都能欺负她一下。因此在沈柠听清规则那一刻,就暗暗打定主意放弃近处的天灯,直接去抢最高最远的那一批。
事实证明这个策略正确无比,十余步下来,和她在同一片水域的只剩下红衣女一个。
沈柠扯住两条小银粽用力将五色绳拽了下来。此处湖面的莲花莲叶已不像近湖岸处那般密集层叠,能承担的力道也很轻。好在她占了少女体态轻盈的便宜,踏影步又最讲究灵动飘逸,每次下落都精准地踩在莲叶莲花上借力,几息之内又取了六七条五色绳,余光中扫到身边人动作也不慢,已经收了这一片剩下的灯笼。
红衣女轻功略逊,但内功比她强上了太多,每次跃在空中既高且久,大大减少了落下借力的次数,无论身法、内功、还是眼力,分明就是一流高手之列!
沈柠万万没想到这个比试竟还有一流高手出现,好在红衣女似乎无意争抢,两人默契地各自清理着这片区域的祈天灯,互不干涉。
比起远处的和谐,近处简直就是修罗场!这一堆飘的慢而低的灯笼很快就被哄抢一空,最后十余位胜出者自知轻功不足,未免落水惹了笑话,纷纷带着取到的五色绳银粽子返回岸边。
一大堆竹枝堂弟子呼啦啦齐齐将人团团围住,其中两名抬着一个箱子,“砰”地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又有弟子快步搬来几十张桌椅,一字排开,桌上甚至还摆上了冰镇的葡萄瓜果,宣迟和殷不辞不紧不慢地走来。
急着交五色绳的侠士纷纷警惕起来,只因殷不辞这位少爷每次出现都霸道无匹、蛮横嚣张,偏偏能治他的人不再,如今活脱脱混成一个正道武林小霸王。
六少爷这回铁了心搞事,远比他们设想的还要更嚣张:左手戴一枚硕大的血红鸽子蛋扳指,右手握一支长长的银色烟枪,烟杆上还以黑水晶雕满异域纹样,两色宝石光泽闪闪、耀瞎人眼,浑身上下充斥着“你惹不起”的浓浓铜臭霸气。
场面一时死寂,上百号人竟没一个能说得出话,人人都是一副无法形容的表情。这么大的动静,帝鸿谷弟子也不得不过来询问:“宣堂主、殷堂主,你们这是……”
殷不辞还是一贯张扬的语气:“报到你们帝鸿谷这里,才算最终数目,是这个意思吧?”
“不错。”帝鸿谷弟子谨慎地点头。话音以落,十余名刚从水上争抢下场的侠士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少爷缓缓吐出个烟圈儿,虚了虚眼:“弟弟再问一句,是否本次比试,不限形式和方法,只要取得五色绳就作数呢?”
帝鸿谷弟子们面面相觑,确实是这个规矩:“确是如此,但不许伤人性命。”
在场有五彩绳的人都暗中捏紧了拳。
“好说!”殷不辞打了个响指。竹枝堂弟子立刻一掀箱子,里面银光闪闪堆满了雪花银;另一名弟子捧出一个托盘,上面放了许多不小的荷包。他本人则大马金刀率先往正中雅座上一躺,烟杆敲敲堆满银元宝的箱子,“各位,殷六这里有一桩买卖,包各位只赚不赔!”
有胆大的侠士沉声问:“敢问六爷想与我等做何买卖?”
“好说好说。各位将手中五彩绳交给竹枝堂就能白领银子!一条绳换一个荷包,只要荷包装得下,银子随你装,怎样,是不是桩极好的买卖?”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骚动不安,当下就有人稳不住,磨蹭着上前交了五彩绳,取了荷包装银两。
仍有少数硬骨头几个皱着眉:“若在下不肯做这桩买卖呢?”
殷不辞淡淡道:“那还有另一桩买卖,由不得你不做!”他点点身旁弟子手中的一册账本,“巧了,几位帮中都欠过在下银两,你们若交出手中五色绳,在下便免去几位帮中的债务。这笔买卖,可划得来?”
这下再没有一个人稳得住了,这笔债务对他们这些二三流帮派多少是个事情,当下就有一个小帮派的帮主越众而出,取过帮中那名好手的五色绳,走到宣迟面前沉声问:“宣二爷,这是竹枝堂的意思?敢问殷六爷所说可能作数?”
殷不辞大大翻了个白眼,也自知行事豪迈,人家信不过自己,干脆往椅背上躺舒服了,悠悠抽起烟来。
宣迟顶着谨慎的名声,历来扮演的都是白脸,拿银子砸五色绳这一手实在荒唐,众人不敢置信,生怕又被这位爷耍了,便将最后的希望投射到宣迟身上。
宣迟施施然走到殷不辞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笑咪咪开口:“自然。各位只要交出五色绳,欠我竹枝堂的债务便一笔勾销!升龙令我们今日是要定了,各位若能相助,有债免债、无债拿钱,宣某绝无虚言!”
小帮主将五色绳往托盘一扔:“海清帮愿助竹枝堂夺令,愿堂主得偿所愿。”
旁观的帝鸿谷一名弟子皱眉,“这不合规矩……”
宣迟还未说话,殷不辞先冷冷刺道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