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缨沉默片刻,不答他的话,转头开始研究地道顶哪一处最为薄弱,想尽快带沈柠和沈楼出去。
精钢密室难以劈开,但这座地道并非全部以精钢打造,只是普通的石道,此时因为冰水涌入,蛇虫早已爬到地势较高的地道中段,他们这里反而干干净净。
“果然,你一点没变,还是一样的心狠。”原问水神经质一般笑起来,“这么多年,你就不想再看看师姐吗?”
沈缨找到地方,漠然地说了一句:“姜问雪早就离开了。”
“离开……了……”
原问水脸上一片茫然,那样的悲切,就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沈缨说完便没再关注他,只嘱咐沈柠和阿罗:“你们退开。”
沈柠等人避开那一处,青睚剑在阴暗中如炸裂的一道雷霆闪电。一剑过后,顶部碎石沙土纷纷落下,片刻后,通道顶部自那一处塌陷,巨石坠落,砸入水中,溅起大朵水花。
温暖的烛火光芒自上面洒下,驱散了地道里阴寒的黑暗。
几人急忙四散闪避,等顶部塌陷完就出去。
这一处就在巨大的冰室前,水面已经淹过肩膀。沈柠躲闪间看到原问水竟然不往破口处走,反而回身往冰室里走,一惊之下越过几步去抓他:“等下!”
她还有事要找原问水确认,至少先问完话再死。
原问水却误以为沈柠是来救自己,头一次对沈柠展露出浅淡的笑意,错手间将一个小瓷瓶交到她手里。
和师姐一样大的小姑娘……
早在钧陵城中,他就对沈柠没有恶感。他始终憎恨沈缨害死师姐,但对沈柠却没有太大的厌憎。
曾经他万分不屑无忧丹,师姐复原出这种丹药后,他还为此同师姐产生过争执。在他看来,一个人失去记忆苟活于世,与懦夫何异?他坚定地认为,人活着,便是因为有着无法割舍的记忆,若用丹药抹掉这些记忆,还不如服毒自尽!
师姐死后,他把无忧丹当作一份纪念,这么多年一直随身带着。如今,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忽然间不再执着于曾经坚定不移的信念,将无忧丹送给了沈柠。
柳燕行与沈柠两人间的情愫,他当然看得出来,柳燕行命不久矣,他也看得出来。大概人老了就容易心软,所以不想再有一个人,像他一样成为偏执的疯子。
一晃神,耳边又响起姜问雪年少时的那些话。
——问水不是疯子,是你们都不理解他!
——问水,何必让师兄弟和你师父误会你呢?
——问水,你天资出众,青杏坛上下没有一个及得上你,日后咱们接替我爹他们,共掌青杏坛,一定能救更多的人!
二十年过去,昔年英俊的剑圣已然变得老迈、也会为子女挂心。留在原地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是疯子。是这世上,已经再不会有一个人能理解他。
刺骨的冰冷漫过整个身体,柳燕行牵住沈柠的手,两人一路从沈缨劈开的出口攀出了地道。
沈柠回头,隐约间看到那道水中的人影,义无反顾地走向了冰室。
几人脱困后,避开围过来的问雪宫中人,背负沈楼一路赶往百帝城外,回到荒海营地。
沈柠换了身衣服,略作休整后便匆匆去找沈缨。她推开门,竟在沈缨房中看到了本应卧床休息的柳燕行。
“你怎么会在这里?身体好点了吗?”
柳燕行脸上薄红已经褪下,但整张脸仍然没有血色,还在持续冒汗,似乎之前正和沈缨商量着什么,见她进来,便答:“好多了,我来看看你哥哥。”
沈楼躺在床上,虽然没有醒转,但看上去情况稳定,脸色比柳燕行还要好上三分。
沈柠略微放心,“姚雪倦没出来,当时太乱,没来得及抓她,等哥哥醒来咱们再去一趟问雪宫?她身上问题不小,我不放心她和商非吟凑在一起,搞不好又要出事。”
沈缨点头,“我让阿罗去将她带过来。”
商量定这件事,沈柠将原问水之前塞给她的小瓷瓶取出来,“爹,你见过这个丹药吗?”
沈缨取过瓶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三颗珍珠大小的金黄色小药丸,倒出来凑近闻了闻,说:“应是无忧丹,青杏坛已经失传的丹药,需以优昙婆罗花入药,所以很多年都可能炼不出来,以致失传。当初被姜问雪复原出来,我见过几次,这是她的得意之作。”
“无忧丹?优昙婆罗花啊,”沈柠不解:“治什么的?”
沈缨语塞,不自然地开口:“若求无忧,必离于……”
他说得磕绊,柳燕行取过那瓶丹药,闻了闻,截过话头:“色泽金黄,香气如蜜,应该是无忧丹,听闻青杏坛藏有这种珍药,没想到原问水手中也有。”
他将丹药收起来,眼中盛满沈柠看不懂的幽暗神色。
“是同回梦丹一样的奇药。无忧无忧,顾名思义,服之使人忘忧,心神愉悦。我先帮你收着,日后再给你。”
他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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