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晚了?教练到了陈双面前,为什么?
因为我陈双面红耳赤,第一次在几百人面前挨批评,因为我还没适应作息时间,所以
没适应就滚!教练一吼。
陈双往后躲了一下,耳朵被吼得发疼。
不能快速适应,说明你根本不适合参加冬训!教练到了陈双面前,哪个学校的?
陈双眨了眨眼睛。首体大,陈双,背越式跳高。
现在回去收拾你的东西,马上离开!教练指着宿舍楼,不能训练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影响全体,马上滚!
陈双站着没动,风很冷,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滑。心口砰噔、砰噔、砰噔,他害怕,怕得要命。
运动员的职业生涯都是按秒计算,没有人陪你浪费!教练又喊,你被冬训除名了,马上滚!
报告教练!陈双猛地抬起头,我不滚!
他喊完,嘴边的白气还没有消失。他完全可以解释,但是又不想在这时候解释。解释什么?说自己从小生活在父亲的魔爪下,胆怯地离不开卧室,到了新环境又吃多了药,睡到没听见哨声?不,他不解释了,那都不是理由。
他以前为自己的倒霉找过太多理由,因为脸上有胎记所以活该被欺负,因为总是打架所以学习成绩不好,理由,都是理由。
我愿意接受惩罚,以后绝不再犯,请教练再给我一次机会!陈双喊着,请让我参加冬训,我想当运动员!
你说什么?教练看了看陈双的脸。
我说,我不滚,请让我留下来。陈双僵得连眨眼都不会了,我想当运动员!
我听不见!教练的喊声比他还大。
我说,我想当运动员!我不滚,请您让我留下!我愿意接受惩罚!陈双用尽全力一吼,终于在喊声上占了上风。他喊出来了,心里痛快极了,每个毛孔都在发力。
喊到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呼吸。
东训练场只剩下一团接一团的白气,从每个人的鼻子里喷出来。教练绕着陈双走了两圈,再一次停在他面前。
你叫什么?他又一次问。
陈双立刻说:首体大陈双,背越式跳高。
很好。教练的语气还是凶狠,又多了几分赞赏,陈双,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希望到你正式退役那天,还会记得今天说过的话。下不为例,归队吧!
谢谢教练!陈双很傻气地鞠了一躬,所有勇气用光,拉着屈南跑进队伍。自己终于勇敢了一回。这只是第一回 ,有一回就有第二回,自己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
跑回队伍,两个人站到了队尾,很多人都在看自己,陈双已经顾不上了。爱看就看吧,自己就这个样,小怪物是天生的。
屈南这时脸上才有笑容:陈又又,你知道刚才那个教练是什么人么?你就敢和他对着吼?
谁啊?陈双问。
著名跳远运动员王国宏,现退役教练,国家级裁判,三所学校所有教练加起来都惹不起的那个。屈南还笑,他很凶的,而且非常严格,我敢说,他已经有二三十年没碰到过和他吼的人了。
我艹陈双傻眼,那我怎么办?我会不会死很惨?怎么办
勇气可嘉。屈南掐了他的手,但是鉴于你吃药吃多了的举动,安眠药和褪黑素我全部没收。
没收?陈双刚想讨价还价,队伍已经动了。
小插曲结束,冬训仍旧要进行,陈双跟着队伍进行跑步,也慢慢整理思绪。自己的昏睡不单单是吃药吃多了,还有昨天的超负荷练习,再加上前一天起得太早。
重重因素导致了他今早的事故,还差一点被轰走。
现在还拉屈南下水等热身完毕之后,王国宏没有让他俩停下,而且继续跑。
可是也没说跑到多少圈停止。
意思就是跑到体力透支。陈双倒是无所谓,只心疼自己的oga跟着一起受苦。
对不起对不起啊。不知道多少圈了,陈双只剩下说最后一口气的力量。
别说话。屈南是带着陈双跑的,替他挡风破风,跟上我的速度。
行,跟上你的速度。陈双闭上了嘴,他现在相信了,相信努力,相信拼搏,相信用身体争夺,相信金牌可以替自己说话。他不想再掉队,紧紧地跟着屈南。
终于,教练那边吹哨了。
陈双和屈南同时停下,同时下蹲,同时四脚八叉躺在冰凉的跑道上。
热,热死了,怎么会这么热,五脏六腑都着火。陈双的手热到没知觉,触碰到跑道,竟然还在流汗。
滚去室内馆调整!王国宏又吹了一声哨子,跑道让出来!
对,让出跑道,不能占用别人的跑道,陈双翻了个身,行尸走肉一样跟着屈南往室内馆走。
室内馆里很温暖,陈双却觉得好闷热。他一进来就开始脱衣服,外套后背全湿,里面的背心也全部湿透。大家都在自由活动,他看到一处软垫,指了指。
去那里休息吧,他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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