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临别之前章三丰送陆景的那六个字的确很有用。
让陆景心中最后一丝迟疑也消失了。
——欲思退,先思进!
的确,他先前总想着接着过他的太平日子,但是这世道明显已经变得不同了。
这时候如果不迎难而上,多学点本事,多拿到一些保命的底牌,等到了事态继续恶化,到时候就算想退也没地方可退。
所以陆景从师父的小院离开,也没再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家。
他先写了两封信,从驿站寄出。
然后清点了下手头上的东西,该卖的卖,该送人的送人,只留下容易携带的细软,还有那一屋子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药材。
陆景原本是想把宅子也一并卖掉的,因为他这一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但是这里终究是他在这个世界的,陆景在邬江城住了两年多,对这座漕运重镇,天下繁华之所在也有了感情。
再加上现在几百两银子对他也不算什么,于是犹豫了下,陆景还是决定把宅子给留了下来。
说不定将来有朝一日还能回来养个老。
再然后他又应付了一圈闻讯而来的武林中人。
没办法,陆景现在算是邬江城第一红人,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其他人的眼睛,尤其他又刚刚贯通任督二脉,踏入一流,更是焦点所在。
听说他要走,整个邬江城的武林都轰动了,这几天上门来找他的人从日出到日落就没断过。
一度导致陆景不得不闭门谢客,然而也有一些人是他不得不见的,比如一直对他不错的赵半山赵老爷子,还有三虎堂的黄堂主等等。
陆景也托他们在自己走后帮忙照顾章三丰和他那另外四位老师。
等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陆景为阿木乔装打扮了一番,穿好衣服,带好斗笠。
他自己也收拾好行囊,提起禅杖,这时牛九等一帮脚夫也从门外走了进来,扛起那堆打包好的药材,一路将陆景给送上去往京师的商船。
直到那艘商船离开河岸,依旧能看到码头上围着不少武林中人,还有城中百姓与脚夫们,恋恋不舍的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陆景上船后就带着阿木直接钻进了房间里,等行了一段路,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窗子。
望着越来越远的邬江城,他的心情也很是复杂。
尤其一想到分别时师父背过去的身子,显然也是不想被他看到当时脸上的神情,陆景这心里就更加百感交集。
只是再怎么不舍,他终究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就像师父所说,邬江城虽好,但只是江湖一隅,况且他还有不得不进京城的理由。
陆景将自己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收拾了一下心情,随后从行囊中摸出了一本新买的京都杂记,伴着耳边的滔滔江水之声翻阅了起来。
一晃就过去了十多日。
船上的生活无聊,除了吃睡和看书外,也没有其他什么消遣,想练功都施展不开。
不过这几日陆景倒是偶尔会四处走动走动,和船上的其他乘客聊聊天,打发下时间。
除了他和阿木以外,同船的还有一位游商,一户官宦人家的家眷,以女眷为主,应该是那官的母亲、妻子还有女儿、和两个侍女,另外再加上两个护卫模样的年轻人。
看得出那两人应该也是刚出来行走江湖没多久,稚嫩的脸庞上还带着紧张的神色,看谁都像歹人,然而在见到陆景上船后,他们眼中的紧张便消失不见了。
似乎长舒了一口气,还不时一脸仰慕的到陆景身边转悠,似乎是想上前搭话,但又没这个勇气。
除了他们外,船上还有三个打算上京赶考的书生,两个打准备去京城里找活干的待诏,这些人对于陆景都非常的客气。
因为他们基本都是邬江城本地人,对于陆景的大名早就耳熟能详。
甚至就连那个来自京城的游商这些天待在邬江城,也都对陆景的事迹有所耳闻,而且应该是一直走南闯北的原因,也让他非常善于与人攀谈。
同时身上并没有太多商人的铜臭味,反而颇为豪爽,喜欢结交朋友,陆景上船第一天他便来主动前来拜会。
而这些日子里,陆景也主要是在和他聊天,问了他很多京师的风土人情,两人聊着聊着却是又说到了最近天下的局势来。
那游商叹气道,“这两年生意是越来越难做,虽然各地不少货物的收购价格都一直在涨,但是愿意贩货的人却越来越少。”
“是因为这世道不太平吗?”
“没错,我有好几个朋友今年都被劫了不止一次货,血本无归,倒霉的连人都没有了,辛苦大半辈子,最后只给孤儿寡母的留下一屁股债,这找谁说理去?”那游商连连摇头。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陆景扬了扬眉毛。
“是啊,东海那便最乱,其次听说西北部的那些个土番也在闹着要立国,两边的商路都断了,再加上大旱,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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