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里难道还有别人吗?
方渡燃蹙眉,打开灯,更衣室除了他没别的动静了,下意识举起手腕嗅了嗅,他思维断档。
······这好像、是他自己身上的味道?
再凑上皮肤闻一下,不是好像。
这就是。
他怎么会有信息素啊!操!
他是个alpha,他的alpha信息素因为人工合成,根本无法自主产生,所以是没味道的。
他本身的信息素就不可能有具体的味道,只是发挥了信息素的功能罢了,该有的攻击性和压迫感一点也不少,气味这个东西,能隐藏起来在动物界反而还是一种好事。
让人察觉到危险,靠的是气味里面发挥作用的alpha强势因子,味道越浓郁,代表情绪波动越大。
而他自己,越过这些花里胡哨的气味,直接被注射高纯度的alpha合成信息素,用方正海的意图来讲,这是最完美的状态。
没有弱点,alpha的信息素气味就是个多余的东西。
如果本身不能自主产生alpha信息素附带的具体味道,打针也是徒劳,气味这东西,不能自生总会消散的,留存时间很短,不可能天天打。
方渡燃在脑子疯狂捋顺思路,实在找不出来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
他就是个alpha,就没有味道啊。
那现在身上散发的蔷薇花香是什么?
第一次在信息素上面头疼,方渡燃以为他的合成信息素跟气味两个字根本不会沾边的。
一片纷乱里,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件事。
他从西装裤里翻出来oga的抑制剂,撕开包装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上面96浓度的卡尺,旁边有标红禁戒的警告。
方渡燃只犹豫了一秒,就朝自己手臂扎进去。
抑制剂比r-19的液体容积要大得多,他第一次用,就是这么高浓度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放慢注射的速度,外面打响上课铃,他还在压着注射器缓慢推完最后几毫升。
捡起来地上掉下去的裤子,先把用完的针管和包装袋统统塞进裤子里,这次没挂起来,直接往中间的台面一塞。
做完这些,方渡燃整个人往隔板上一靠,大口呼吸缓解刚才受到的震撼,等待抑制剂发挥作用。
他做了十七年的alpha,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有味道的?
他的alpha信息素不能自生,刚才那个很可能是他原本的oga信息素。
这点在他打抑制剂的时候,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很难形容是什么心情,但他莫名其妙眼眶自己有点温热。
如果不是强制分化之后,他亲眼看到了实验室的显示屏,根本不知道自己天生的第二性别是oga。
那些代表第二性别的字母,一个个地从后往前消失掉,重新被改变代码,扭曲覆盖。
这些年,方渡燃总觉得自己没什么选择的权利,一开始就没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改变了基因链条。
身体、生活,都不是自己决定的。
很多时候还要为此躲在暗处偷偷摸摸地干点能让自己维持现状过下去的事情,不能被发现,不能见光。
刚才却发现陌生的香味居然是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太······久违了。
在笼子里关起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哭闹过,现在鼻尖却有点酸。
但这种情况会打乱他的生理机能,是药剂失败的副作用,不会再出现。
所以只有刚刚那片刻,方渡燃跟真正的自己相遇。
很像是个从没见过面的故人。
狭小的更衣隔间里已经被蔷薇花香充满,跟寻常的alpha和oga已经信息素爆发比起来,这很稀薄,什么也不算,浅淡到连意图都分辨不出来。
甚至他现在压抑下去,用alpha的感知力去判断,也分不出来这是属于什么性别的信息素。
渴望还是需索,敏感脆弱和娇柔甜美,他都没闻出来。
这应该也是全靠方正海这些年的研究,让他自己的信息素连功能都失去。
他知道自己的腺体被无数次摧毁,分泌oga信息素的部位早就千疮百孔,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不是为了保持身体的完整,方正海会把它挖出来也不意外,这样更方便。
但第一次见到自己,闻到自己的味道,发现真的一点功能也察觉不到,只剩下可以被切断的、毫无作用的气味而已,方渡燃想可怜一下这点没有意义的蔷薇花香,都觉得没立场。
自己现在的身份恰好相反,他作为alpha,合成信息素什么都有,没有味道。作为oga,什么意义和功能都摧毁了,只剩下这点味道。
要是更衣室里有人闻到这股香味,都分不出这是alpha还是oga。
也好。
利落,省事。
方渡燃没让自己沉浸在纠纷里,自由的时间很宝贵,他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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