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渡不记得这个院落,猜想是?他走以后修的?。
这个小院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语春居”。
小院的?门半开?着,商晚渡仰头望着门头上那三个字,驻足看了很久,直到门里?出来一个婢女模样的?姑娘,他才慌忙闪身到墙后躲避。
那姑娘走后,没关门,于是?门大开?着,但?是?商晚渡没有进去,他在墙后透过着竹墙的?空隙,望见里?面一道水蓝色的?模糊人影。
她?坐在窗前,手执一卷书,半天?未翻动,看得出神。
明明隔了那么远,他却连呼吸都放得小心翼翼的?,仿佛面对?的?一只?蝴蝶,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将她?惊动。
半晌后,她?将手中书卷放下,原本只?露了一小半的?侧脸又往外边转了转。
商晚渡呼吸一滞,深深地看了最后一眼,转身离去。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就这么走了么。”
听到这道声音,商晚渡心中蓦然一惊,想加快脚步离去,脚下却灌了铅似的?,抬脚都抬不动。
竹门吱吖一响,屋子里?的?人已经出来了。
她?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而低沉:“许多年没见了,不坐下吃杯茶吗,阿晚。”
线索
满屋香草芳馨, 一双纤纤素手拿起茶壶,注入盖碗,蜷缩的茶叶舒展开来, 茶香直入肺腑。
商晚渡却难以品鉴这芬芳,他在?她对面坐立难安,眼?睛都不知?道看哪。
魏清潼把滚烫的茶水注入茶碗,抬起清明的眼?眸看向他。
商晚渡双手接过茶碗, 小心翼翼地, 没敢和她的手指碰上。
他知?道除非自己开口?,否则气氛就?会一直沉默下去。
“身体好些?了?吗?”他问。
意料之中的开始, 魏清潼淡淡道:“已经将要痊愈。”
商晚渡看着茶碗上升起的白烟,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那就?好, 我听说你已经缠绵病榻有些?时日?,能痊愈是再好不过了?。”
她问:“听谁说的。”
他答:“听赵叔说。”
一阵死寂后, 魏清潼端起茶碗,捻着帕子送至唇边吹拂,道:“这盏茶要趁热品才有滋味。”
商晚渡也听从指令一般, 连忙喝了?一口?, 不小心烫到了?舌尖。
她放下茶碗,“怎么样?”
“略显寡淡。”
魏清潼笑了?,“是啊, 你向来只?爱酒的。”
商晚渡低头不语。
“你看我的气色,像是将死之人吗?”魏清潼突然问。
商晚渡吓了?一跳, 下意识抬头望向她的脸, 透过氤氲的白色蒸汽,他看见她气色虽不大好, 但说是将死之人就?有点太夸大其词了?。
目光落在?脸上,自然少不了?要看到她的眼?睛。
她不像商晚渡表现的那般心慌意乱,目光平静无波,似乎对面坐着的只?是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一个关系不远不近的朋友。
和他记忆里的魏清潼不一样了?。不只?是年岁的增长导致容貌的细微变化,而是一种更为内在?的变化,记忆中的魏清潼,一双杏眼?总是藏着小雀一般的机灵,看似规规矩矩的人,脑子里总是充满了?古灵精怪大胆跳脱的想法。
“不像。”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过长,商晚渡又垂眸避开。
魏清潼像是知?道他怎么想似的,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是不像啊,你一走这么多年,谁都不像当年了?。”
“当年”二字,让商晚渡呼吸几乎停滞。
魏清无奈地潼苦笑一声?,“慌什?么,阿晚,以前我们是无话不谈的,现在?虽然做不到了?,但我还是想和你说会儿话,方才你一来我就?瞧见了?,我盼着你进来看望我,结果你却要逃走,你知?道吗,这是我们今生最后一次像这样坐着讲话了?。”
“怎么会呢。”商晚渡心脏骤然一紧,像是被?人使劲儿抓了?一把?,他低声?道,“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们。”
“我们?”魏清潼早唇间呢喃了?一遍这个词,“可?我想说说我和你。”
“一定要这样吗,”商晚渡艰难道:“清潼,是我不敢见你。”
“可?是我敢。”魏清潼道:“阿晚,你连唤一声?我的名字都如?此艰难。”
“我们……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那又为何不敢称我一声?大嫂?”
商晚渡张了?张嘴,始终吐不出来半个字。
这一瞬间的心情无人能懂,他觉得世上最烈的酷刑给他给他心脏来上一遍,也不如?魏清潼亲口?说出这句话诛心。
魏清潼还是淡淡的,把?目光投向窗外,道:“你是不是也想问,我为什?么要给院子起这个名字。”
沉默代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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