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熙丝毫不怕,如今户部、礼部、刑部、兵部连带着大理司都有她的人,而她又是裴英最有力的支持者,她能把裴英捧到那么高的位置,也可以把他拉下来,换别人上去。
昨夜的事给她提了一个醒,人总有私心,若有一天裴英的私心让他不再听她的话,她也要有应对之策。
她就是要让裴英知道,他如果不乖巧不听话,她随时都会选择别人。
现在的朝堂上,除了皇帝还能处罚她,她已经不用再怕任何人了。
哪怕是赵洵,也休想再威胁她。
郡主府中,裴英走出门,身边跟上来许久不见的常柏,低声说道:“王爷,属下去查了昨夜那两位公子,底细的确干净,而且今天一大早,群主就派人去给他们两家送了礼,说是欣赏二位公子的人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玉明熙是何用意,哪怕她今日说事务繁忙,没有闲空再选驸马,迟早有一天也是要嫁出去的。
昨夜的冲动之举让他看清了,玉明熙从来没有将他看作一个男人,哪怕被他吻了也毫不生气,反而气他插手她的决断。
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义弟,裴英却不能如她的愿。
现在还只是一个王爷,顶多与她平起平坐。如今京城里唯一能支配她的,只有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人。
主仆二人骑上马前往城北军营,走到人少的地方,常柏才说:“郡主今日不但给那两位公子送了礼,还派人拜访了五王爷。”
事情在裴英意料之中,玉明熙是被他昨晚的举动吓到了,想要拉拢五王爷来做退路。跟在她身边久了,裴英很好地揣测到了她的心思,他不答此事,反问常柏:“姐姐已经开始防备着我了,日后她若向你问起我的近况,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常柏骑在马背上,突然觉得自己是骑虎难下。他原本就是玉明熙派到裴英身边的,一开始是照顾他保护他,如今夹在二人中间,不论跟了哪一个,另一个人都会敌视他。
“属下谨遵王爷之命。”常柏并没有思考很久,瞬间就臣服于裴英。
他如今的官职是跟在裴英身边才得来的,虽然他暂时看不通裴英的想法,但至少能确定,王爷一定不会伤害郡主。
——
京城城门大开,城中民坊街市热闹繁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铺子间的烟火气升腾到天空中,远望伫立在京城正北的皇宫,一派威严肃穆,在渐冷的秋日中,红墙衬着琉璃瓦,更显皇族贵重荣耀。
皇帝解了玉明熙的禁足后没几天,大理寺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户部确实有贪污受贿的官员,却并非玉明熙,而是户部尚书。
人证物证具在大理寺留存,当天,工部尚书就被抓进了刑部,连带着诬告的督察御史金理也一起关了进去,等候皇帝定夺处罚。
老皇帝坐在御书房中愁的弯了腰,桌上的折子只增不减,可他年纪大了有心无力,便随手判了户部尚书官降三级,金理告错了人罪过不大,只罚奉半年。
二人的处罚判下来后,户部尚书的位置就空了下来,皇帝放眼望去整个官场,只有玉明熙最熟悉户部的情况,能替他打理好这一团烂账。
秋末时分,玉明熙领了任命书,坐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一时风头无两。
帝华殿中,老皇帝被太监扶起来吃药,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精神十分憔悴。喝下药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疲惫的坐回床上。
太监退下后,外头躬着身走进来一个身穿盔甲的身影,跪在龙床前回禀,“陛下,六王爷今日又去了郡主府上,二人过从甚密,在朝堂上又沆瀣一气,只怕是……”
皇帝垂着松垮的眼皮看他,“他们姐弟关系好就随他们闹去,朕如今的身体是不行了,迟早要把这皇位传给我的皇儿。”
闻言,赵洵只得又说:“朝中近日有人在背后议论,说……六王爷并非陛下的亲生骨肉……”
“胡说!”皇帝拍着床板猛然坐起,“当年朕与月娘情谊深厚才有了这么一个孩子,朕微服私访时遇到歹人袭击,是她舍命相救,母子二人坠入悬崖才换来朕一命,是谁敢造次,竟然怀疑皇家血脉!”
赵洵忙低下头去,不敢再言。
关上帝华殿的大门,赵洵眼中没有了一开始的从容。
自从裴英认回皇家之后,他的计划全被打乱了,如今在皇帝的眼中,裴英是最合适的继位人选,甚至为了让他继位,故意给玉明熙放权,就是为了让她支持裴英,帮他稳固朝政。
赵洵不由得害怕,他曾经几次三番要杀死裴英,等到日后裴英登基大宝,他哪能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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